嘴角忍不住地往下撇,想起这桩婚事,想起不久之后的成亲,她就心里发虚。她可以为了纪府接受这桩婚事,可是,该如何与女王爷以夫妻身份相处,却成了她心里的慌。许多年前,那个已经开始模糊的人影重又出现,搅得她心里一片凌乱。
她没有喜欢过谁,不明白什么叫欢喜,更不懂山盟海誓。当洛子山向自己表达情意时,她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以为那也算是懵懂的情。那时他要出征,她以为距离成亲,还有很久很久,所以不懂如何拒绝,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的默认。可是现在,她的洞房花烛近在眼前,而对方比洛子山更让她抗拒,内心深处有座火山,蠢蠢欲动。
“安儿?”纪老夫人见云瑶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得担心起来。
“祖母,我没事。只是想到成亲,有些,有些紧张。”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去安慰,也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能让自己的不快乐看上去不那么真切。
“真是为难你了。”纪老夫人抹了抹眼泪,双手紧紧握住孙女的女,哽咽着。
纪老夫人又感慨了一番,才离开。她一离开,纪云瑶硬撑了许久的坚强和平静就出现了破绽,胸腔里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让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生生忍受着这如鲠在喉的苦涩。双手紧紧拽紧了前襟,刚才祖母的话,让她有喜有悲。
喜的是,祖父即将回府,悲的却不用再多想,她想要认命,却又不甘心认命。怎么会有这样的命运,深夜求援,竟将自己这样不明不白地搭了进去?
“云瑶师妹!”窗外的声响让纪云瑶吓了一跳,推开窗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洛子山。
许久不见,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纪云瑶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就这么与他对视着,有些发愣。
“师妹,能不能让我进去?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左顾右盼,洛子山将声音压得很低,可仍然时刻提防着府里的巡护。
“这,恐怕不妥。”纪云瑶彻底清醒了,就算与洛子山再熟稔,也不可能让他进到自己的闺房之中,更何况是个有婚约在身的女子。
“师妹!我特意来找你的!”洛子山有些着急,将身体往前挪了挪,双手把住窗棂。
“师兄,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如今,我们也不宜再相见。即便你不在意洛府的声誉,也请替纪府,替淳王府考虑!”纪云瑶的声音冷了下来,非但没有因为洛子山的急切而有所动摇,说出的话更是坚定了几分。
“今晚我一定要跟说清楚,否则,否则我不会离开!”洛子山清楚,这也许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错过今晚,那么就可能是错过一生了。
见洛子山死命地扣住窗框,纪云瑶也是清楚他的脾气。刚才开窗时的一刹那,借着房内的烛光,隐约看到他眉间的阴影。现在他凑近了些,更是看得明白,那条疤痕已经开始消褪,可战争的惨烈,她多少也能从这条痕迹上猜出几分。
“等我一阵。”纪云瑶低低叹了口气,生怕再与他在这里耗着,惊动了护卫,到最后,要是传了出去,对谁都无益。
加了件外袍,纪云瑶将洛子山领到了院子的假山下,高处有个亭子遮着,他们正好隐在着阴影之下。这个时刻,除了水月和碧云,也没有其他人会贸然前来。
“师兄,听闻你立功凯旋,赐了美满姻缘,我在此恭贺了。”纪云瑶先开了口。
“师妹,你明知道我的心意,还要对我说这些吗!”洛子山的脸色很是愤然,他不想,也不要听到这些!
“师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云瑶承受不起你的这份深情。今后,还请珍重。”纪云瑶不知道说出这番话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她没有感到心痛,更多的是一种愧疚。
也许,她也可能会喜欢上洛子山,在未来的某一天,在她成为他妻子后的某一时刻。又或者,等到她心里模糊的身影彻底消失时,那个时候,她才会真正懂得爱吧。
默默地摇摇头,不懂如何去表达这份心情,却也不能让洛子山陷在这份已经不再名正言顺的感情里。身后有人靠近也没有察觉,直到一双有力的双手将来猛地转了过来。
“云瑶,你听我说,如果你愿意,我带你走,海角天边,我们流浪去!”洛子山满目深情,却让纪云瑶看得心惊。她心底的本能声音就是,她不愿意。
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刻弃纪府不顾,更何况,她与洛子山的情,根本未曾深到这地步。
“师兄,很快我就是淳王妃了,你认为我们能逃到哪里?何况,淳王爷对纪府有恩,我不能辜负她,更不能违抗圣意。”搬出皇家,那么洛子山,你可还敢执着?
果然,洛子山眼里的坚定换作了寒意,他双眼发直地盯着纪云瑶,喉头一直在滚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纪云瑶说的他都懂,可他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明知道亲自来找,得到的也只是这个答案,可不当面问一次,他怎么会甘愿?
“师兄,原本你我之间就无婚约,若是从前,我有让你误会的地方,还请你原谅。你我之间,此生注定无缘,也请就不要再记挂云瑶了。”彼此之间多少是了解的,纪云瑶明白洛子山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希望这样说,能让他真正放下。
没有转身,身后的人已经离去,不再多言一语。纪云瑶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是她的解脱,也是他们还没开始的结局。其实,她内心的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