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
小孩子顽皮,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有段时间学宫中传言,城中酒家有位神仙般的琴师,擅奏仙乐,声比天籁。
林晚本是不信的。
她虽不喜凤清,但听罢那年他在曲水流觞宴上奏的一曲《广陵散》,却是不觉这世间,尚有谁的琴技,能比他更出众的。
但经不起同伴撺掇,放课后林晚未直接回家,而是随人一起去了那琴师常在的酒家。
传说中的仙人自是神秘,一袭竹帘遮蔽得严严实实,门外还有专人把守。
酒客们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兴趣反倒愈发浓厚了。
林晚也没办法见到那琴师,却在琴室外看见了伯陵。
再回想公子乐手上薄薄的琴茧,以及他们这些年的吃穿用度,哪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回家后不发一语,待公子乐回来,直接便扑入他怀里。
公子乐不明所以,却向来都是喜爱她黏着自己的,便也轻轻地,回抱住她。
第5章 那年公子为质(五)
关于林晚的亲事,公子乐自是烦忧。
他想为她挑一个好夫婿,但碍于自己的身份,那些他真能看上眼的人家,怕又是不敢随意与他们结交的。
至于那些怀了结亲心思的,又多是良莠不齐,大半是冲着林晚的美貌与名声来的。
伯陵虽是武人,却也非是五大三粗的性子,又比公子乐年长几岁。
相伴多年,公子自己都没明白的一些心思,他作为旁观者,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这日夜间无事,林晚坐在庭前观星纳凉,一面撸猫,一面听姜寿说些老掉牙的故事,不时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公子乐站在檐下看着他们,本不自觉微蹙的眉心,此时也舒展了。
伯陵陪他站了一会,忽低声道:“公子如此看重晚晚,当真舍得将她嫁给别人吗?”
公子乐的神情如遭雷击。
他听懂了伯陵话中的意思,双目波涛翻涌如海,片刻之后,方逐渐敛眸,恢复沉静。
那夜之后,林晚觉得公子乐变了。
他过去虽也常去学宫倾听百家争鸣,却都是极低调的,尽量不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现在却像是一夕之间绽放出夺目光华。
本就是极耀眼的人物,他想要人注意到他时,旁人便绝不可能会忽视他。
二十岁的男子,正是年龄最美好的时候,风姿翩然,风华绝代。
他走进学宫,与百家论战,在场之人无不高喝:“公子乐,彩!”
公子乐的声名在七国之内极快速地建立。
赵国的上卿大夫们从未忘记,他们这位远在临淄的小公子,方是先代赵王正宫王后所出。如今的赵王不过夫人之子,何况弑兄上位,并非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只不过,这位小公子过往实在是太沉寂了些。
但是现在……
暗流在齐、赵两地间,接连汹涌。
转眼又至年末。
临淄城白天举办完国傩,到了夜间,大街小巷还有不少小规模的傩戏,摊贩商铺也要比往日里多些。
林晚与几个小姐妹相约好了,一起去游玩。
街上多的是戴傩舞面具的行人,临淄风俗惯常如此。
林晚也跟着同伴们一起,蹲在小摊边挑拣。
她本瞧中了只九尾娘娘的面具,手伸至一半,先一步被人给抢走了。
她往身边看去,却见那人伸着只洁白修长的手,举着狐面虚挡住脸。
他忽地将面具移开,冲她一笑。
那一对潋滟的桃花目,竟是比天上散落的几颗星子,还更明亮。
“大……”林晚下意识就要喊“大王”,见姚旭冲她瞪了下眼,忙改口道,“大……哥。”
姚旭失笑,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回家吧。”
林晚无奈,只得告别了女伴们,往家走去。
谁想姚旭戴好面具,竟也是不紧不慢跟在她边上。
林晚心中纳闷,可身边的人不说话,她又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般踏着街角阑珊灯火,一直走到公子府外。
公子乐早便在门口等着。
虽知道她不可能有事,可林晚没回来,他总是不安心的。
此际夜色朦胧,瞧着那纤柔身影自巷口慢慢行来,他未舒一口气,眉心又轻轻地蹙起,视线落在她身畔佩着面具的高大男子身上。
姚旭摘下面具,随手递给林晚。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