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张绮风将他拦在身后,拱手道:“大人公正清明,也知道这孩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有也是被唆使罢了。他有些天分,恳请大人能让他辅助我做研究,我正好也缺个帮手。”
魏修诚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神情像个小奶猫。
吕媛媛叹气,“你是觉得本座好脾性好说话?他确实没有太多过错,但你又凭什么让本座答应你?”
张绮风皱皱眉头,“这……我如今卖身契都在你手里,确实没有任何筹码,如若您看他还算顺眼,便也留了吧。”
吕媛媛笑道:“可本座不留不知根底的人,不若再签一张吧……”
“这……”张绮风回头看看伤痕累累的魏修诚,“我就替他答应了,大人能否替他治伤?”
吕媛媛道:“他身上满是怨气,非业火之力不能净化,好在他内心纯净,一会让蒋英领他去业火池泡一泡,于他也没有什么伤害,只是看守业火池的是三头神犬性格乖戾,你让他小心些。”
“是。”两人感激道。
吕媛媛见他们出了门,心里乐呵呵的,又多了个帮自己做事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余景良在他们走后才进了门,“大人,半个时辰后要坐堂了。”
“嗯?”吕媛媛抬眼看他,她现在可不需要他提醒。
“楚江王刚让人带了话,今晚的堂审他要来旁听。”余景良的表情一言难尽。
吕媛媛沉吟半晌,愁眉苦脸道:“莫不是来检测本座的学习成果了?他们这群老家伙,闲成这样了?”
余景良没有应声,吕媛媛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其用意,也就将这事搁置一边。
楚江王历文律是她来地府之后几个阎王之中比较谈得来的了。其他一群老神仙再怎么嫌她幼稚也好、草率也罢,毕竟是天地生神,都是很有资格的。而历文律不一样,他也是凡人死后当的阎王,只不过那已是万年前,怎么当的不得而知,但好歹就比其他阎罗更让她觉得亲切。
更因为第一殿交接最多的就是第二殿和第十殿——善人发往第十殿投生,恶人发往第二殿受刑。所以她间接的与历文律接触的更多些。
以至于起初她以为或许只是来串门的没有太在意,然而……
台上一侧特意摆了桌案椅子茶盏,玄衣男子端正而坐,也不遮蔽面容,竟是十分认真的模样。历文律容貌优秀,面如刀刻,一双眸子清亮明透,真是应了那一句“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到底是什么引得他前来呢?
注意到吕媛媛的视线,历文律朝她一笑。吕媛媛回过头,真是难捉摸。
没多久,她就没心情去猜测他的来意了。
台下的锁链哐啷哐啷,吕媛媛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如此刺耳,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熟人……一个无头女尸,若非仔细看了她怀里抱着的血淋淋的头,她都认不出这是姜云娴的生前挚友……叶琪。
惊怒之下吕媛媛忍不住想要有所动作的手刚刚扶住桌案,却有一个人比她先一步有了举动……历文律唰地站起,幅度过大导致衣摆带翻了桌案上的茶盏,淡黄的茶水洒了一地,转眼渗入地底不见踪迹。
☆、护不住
怨气深重的鬼总是习惯在死后仍保持死时的模样, 所以这才让吕媛媛更加心痛如绞,原本活泼爱笑的小姑娘怎的变成这副样子。
而让她意外的是, 为什么历文律的反应比她这个曾经的挚友反应还要大?
吕媛媛飞快给蒋英递过去一个眼神, 蒋英三步并两步地上台扶历文律坐下,却被不客气的挥开。历文律眯了眯眼睛, 看到台下的叶琪因为他的动静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退, 才沉了心重新坐下。
吕媛媛松了口气,险些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堂下京城人士叶琪, 且先把你的头戴上,再来回话。”吕媛媛振作了精神道。
叶琪闻言一抖, 怀里的人头眼珠上翻, 看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才恍然大悟一般, 手一松飞向了头颅的方向,顺带着脸上的血迹也消退下去,只余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民女无状, 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细细柔柔的声音听着让人十分舒服。
吕媛媛突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她前世最好的朋友啊,哪怕死了仍是这般纯善温柔。得亏叶琪不知道她如今面对的就是当初抵足而眠的挚友, 否则她明明手握权力,却连个人都护不住,反让她成了这般模样,倒叫两人难堪。
吕媛媛余光投向神色莫名的历文律, 见他已经平静下来,才问道:“且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叶琪的生平她都知道,后来嫁给了大理寺丞的公子周桓她也知道,可好好的贵妇人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再说叶家与姜家交好,姜家如今风头正劲,叶琪该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这样?
“不敢隐瞒大人,”叶琪垂下眼睫,“小女子是被我那狠心的夫君杀死的。”
周桓?吕媛媛咬了咬牙,这厮果然不是个良人。
余景良却打断她道:“册子上写你是在随周桓下放的途中被山贼杀死的。”
“呵呵,若不是周桓推的我,我又怎会惨死,不是他杀了我又是谁?”叶琪冷冷道。
三言两语之间,吕媛媛大致梳理清楚了脉络,只恨周桓那小人现在还逍遥法外,恨不能亲自去人间捉了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