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敬:“执酒为盟,天地为证。”
“你竟知我女真风俗?”完颜旻爽朗地端起酒碗,“天地为证,背盟者诛!”
两人一口饮尽,将碗在地上摔得粉碎,齐声大笑。
顾惜朝道:“依我卦爻,三日之后,便是出兵吉时。”
完颜旻道:“明日朕便召集诸将,拜你为客卿,当众赐你兵符。”
“谢陛下!”顾惜朝正欲离去,忽然又回过身来,“还有一事须陛下助力。那两名副使……之一的追命,乃是宋国皇帝派来监视我的,还请陛下寻个理由将他打发回去,以免误事。”
完颜旻笑道:“这有何难?明日朕便让他送封密函回宋国,就说结盟之事已初步谈妥,朕要留下武义大夫进一步商榷具体事宜。反正赵佶也巴不得他的使臣在大金多兴点风浪,就让那老头子慢慢等去罢!”
顾惜朝笑着颔首,行礼后退出了大殿。
戚少赏与追命早已被人迎入离皇宫不远的礼宾馆,殿外只有守卫的兵士长枪般挺立着。
顾惜朝眯起眼,遥望高不可及的碧蓝苍穹。一马平川的旷野,使得这北国的天空愈发显得高远,隐隐几点苍褐色盘旋其上,他极目望去,是几只翱翔于九天之上的海东青。
他淡淡笑着,如自语般喃喃道:“鹰击长空……”
翌日,完颜旻果然一早便将追命传入大殿,只说自己有意结盟,只是联兵伐辽兹事体大,还需与宋使进一步商榷斟酌,先请他将金国回书递交宋帝,以示诚意。
追命领了命,本想再与戚少商等商量一番的,却被告之国事紧急、不容耽搁,一队人马直接护送出城门去了。他转念一想,有戚少商与马政浮海在,应该无碍,也只好先行返国。
戚少商闻讯,隐隐觉得事出有因,直奔礼贤馆马政浮海的房间。
一进门,看见的却是倚坐案旁左右手对弈的顾惜朝,青衣散发,悠哉自得。
戚少商薄责道:“怎么把面具脱了?万一叫金国知道你是冒牌的国使,看你有几个脑袋给他们砍!”
顾惜朝眨眨眼,笑道:“反正到时有位大侠自愿为我挡刀挡枪,我怕什么?”
“你——”戚少商忽地转念一想,“你如此有恃无恐,莫非昨日与完颜旻独会时,你已将身份暴露了?”
顾惜朝叹道:“戚少商,我认识你这么久,你终于变聪明了。”
“不是我不够聪明,是某人太狡猾了。”戚少商皱眉道:“我看连追命被谴回国之事,也是你做的手脚罢?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顾惜朝轻描淡写地道:“这事可与我无关。或许完颜旻看出追命轻功高妙,安排些跑腿的任务给他也无可厚非啊。你若是觉得不合适,自个去好了。”
戚少商沉默了片刻,道:“还是他去比较合适。对了,昨日你到底与完颜旻谈了些什么?”
顾惜朝道:“结盟。”
“攻辽?”
“对。”
“什么时候?”
“三日后。”
戚少商惊道:“三日?这么短的时间,如何来得及准备?也不知带军的大将是谁,我看他有苦头吃了。”
“那个带军之将,”顾惜朝“啪”地落下一子,“是我!”
百官云集的大殿,完颜旻亲手将虎符令箭授予顾惜朝,正色道:“而今你已是我大金客卿,拜为勃堇,朕命你领五千精兵半个月内攻下黄龙府,三日后出兵,你可领命?”
顾惜朝接过兵符,道:“得令!”
“慢!”两侧队列中大步转出个彪形大汉,环髯豹眼、气势慑人。
那大汉轻蔑地瞟了眼顾惜朝,瓮声瓮气道:“陛下,这堂上堂下都是我大金猛将,个个好汉,怎么叫个文弱书生领兵打仗?还不得叫辽军欺我大金无人,笑掉大牙!”
“银术!休得胡闹!”旁边有一人沉声喝道,“朝堂上可不是你胡说八道的地方,下去。”
银术咬着牙,看上去对叱责之人颇有些畏避的意思,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哪里胡说了?我银术就是不服!长得细皮嫩肉跟个娘儿们似的,我看他连只麂子都杀不了,还能上阵杀敌?”
顾惜朝面上一冷。
站在他身侧的戚少商微微叹了口气。
完颜旻面色沉静,只拿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顾惜朝。
顾惜朝心念转得飞快:看来这个银术是他相当喜爱的部下,完颜旻自己不愿出面,想把这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