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秋年这反应立刻让秦晓川松了口气。在来步云崖的路上，他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怎么做。最近中原混乱归混乱，其白了事情也并不是很复杂。有个会术法的家伙趁着素还真被天策真龙逼死在引灵山之后，在幕后操纵魔剑道捣鬼，杀死诛天给进军中原造成借口，再来就是逐一铲除正道有生力量，包括天策真龙、能对付魔剑道底牌魔魇大军的沙舟一字师、甚至是未曾正式出门的忆秋年风之痕等人。

独孤遗恨马上就会宣布要让他自首的条件就是找出沙舟一字师，但其实这个人并不是杀死诛天的真正凶手。

而孤迹苍狼的死——当秦晓川被人引到寒月江边，被秦假仙看到他和尸体待在一块儿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回忆起来。孤迹苍狼是冥河画匠死亡预告上的第一人，哪怕在禁雨山上活了下来，为了证明“预言”是真，事后也非死不可。

冥河画匠正是幕后黑手的第一得力下属，布死亡预言之之局，目标其实直指忆秋年！

所以秦晓川必须要先找到忆秋年，提醒他幕后黑手和术法相关。他也不太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免得到时候引火烧身。虽然说，禁雨山生死连环洞内插手避免孤迹苍狼死于钢翼飞猿刃下，估计他已经落入幕后黑手之眼。就是“秦三”这个名字以前没有在武林出现，无法估量他这个人到底有多大能耐，目前对方还处在试探阶段。

“你确认有感受到天地元气之流动？”忆秋年是剑道高人，不是术法高人，只是有个在术法上造诣非凡的好朋友舒石公。

秦晓川：“嗯。”他虽然是主修剑道，但最初是佛门出身，又是天生的精灵，没准在术法上感悟特别深？

反正忆秋年好像是认真了。

“那么，你那观颅秘术有多少把握，确认诛天是真的死了？”

“十分把握。”但和观颅秘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秦晓川镇定自若，大有长进，说谎都不带眨眼。

忆秋年不计较，也和屈世途不一样，稍作思考后便道：“吾信你。”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这就趣味了，若论以术法杀人，当今世上有谁能够杀死诛天呢？”

有为何要引出独孤遗恨，谎称他是杀死诛天的凶手？

“邪能境。”

秦晓川稍作思考，说出了这个名字。

哪怕现在在武林中搅风搅雨的还没轮到这个地方，但幕后黑手确实与邪能境脱不了干系。忆秋年的思维终于彻底被带偏。“想一想，最初黑白剑少出现在武林，身后所跟随的四名异端神确实是具有术法操控之特质。”他摸着胡子，慢慢道：“众兄弟中，唯有舒石公对术法颇有研究，若是当真与邪能境有关，这件事吾会设法查明。”

那就好。

别再盯着诛天不放了。等救了你徒弟洛子商，你这一劫也就算过去了大半。秦晓川瞅着忆秋年不言语。他心底好，看不得身边的人遭殃。

“那么，你最近打算怎样做？”忆秋年问。一滩浑水从插手孤迹苍狼之事时开始，秦晓川这也算是踏入了武林，总是闭门钻研剑道那么怎么行，年轻人还是要有多一点实践。

“先在武林走一走。”秦晓川袖起双手：“我想先去看一看万里江。”

万里江！

为中原与魔剑道之间不成文之边界线，起因是数年前两境争锋，魔剑道启用不死不灭的万名魔魇大军，一路南进，屠杀不计其数，最终被这条浩浩荡荡的江流所阻隔。那实在是一场极为精彩的戏码，绝不亚于屈世途逼迫素还真自裁与引灵山上。

后来，中原正道一干人冒风险，与万军之中袭杀操纵魔魇的三名术者，才让无数魔魇沉入万里江内。至今万里江畔，仍然残留着阴冷邪氛。

按照道理来说，术者三阴死后，魔魇将无人能够唤醒。但自从魔剑道之主诛天身亡，事情一件件就邪门起来，连沉寂了数年的万里江也开始有些不安分。当秦晓川决定先来万里江边查看，就收到棺材店传过来的数十起死亡案例，全是江边村民被魔魇啃食，仅剩残尸断臂。

很惨烈。但秦晓川站在万里江边，看着平静流淌的暗沉沉江水，一丁点也看不出江水里是否有泡着大量尸体。这和葬尸江一点也不一样，收尸人组织总部所在之地，葬尸江的水直接就是臭的。万里江除了风有点阴冷，没有任何特点。

阳光高照，但站在江边的人，却感觉透心的凉。

江水没有波纹，静水流深，暗流潜伏。

秦晓川眉一敛，抬手掐诀，打出一道如来圣印。淡淡的金光与阳光相混合，还没有碰到江水，就一点一点地风吹灭。直到这时，肉眼才能看见在极静的江水上面覆盖着一层极淡的灰色，浓厚的邪气被江水死死锁住。

不好办。

江太长，水太深，范围太广超度不了啊！

没有办法可想，秦晓川打算先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股冷风徐徐遥遥，从江水中心向他耳际吹来。

在极静的环境下，突然吹来一阵风的感觉简直让人心惊肉跳。地面微微震动，江水骤然起了波纹！秦晓川眼神一闪，果然来了，起脚直接剁碎土层中探出的枯骨手爪。

魔魇，其实是由死尸练成。

怨气封入尸骨，无惧刀剑掌气，那怕被碾碎成粉尘，也能在术法和怨气的作用下经过片刻重新凝聚成型，因此无穷无尽，杀之不绝，直到被重重魔魇围困的人力竭而亡。

单独的魔魇并没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