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拉着七叔叔的衣袖,小小声地问。
这件事如果要做的话,必须得经过皇上的同意。倘若陛下不同意,再多的打算都没用。
郜世修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轻声道:“我来安排。你只管放心就是。”
当天下午,在指挥使大人的坚持和安排下,郜太后的屋里多放了一张榻。
自这天晚上开始,长乐郡主住在了太后的屋里,睡在那张榻上。晚间由长乐郡主亲自照顾太后,旁人不得插手。
因为有顾妈妈、冬菱和锦绣随侍在侧,另还有庄嬷嬷在外间看顾着,不会误了吃汤药,倒也没甚大碍。
即便皇上也说了,长乐这是尽孝之举,还是有许多人觉得这样做的太过。
不过,反对的话语声都被皇上给压了下去。
“太医没有开出有效的药来,朕和太子又忙着朝中诸事无法在太后跟前尽孝。”皇上道,“长乐和太后一向感情至深,如今她代朕和太子去太后照料,有何不可?”
也曾有人提议,不如让皇后娘娘代替皇上守在太后床边。
靖德帝想想沈家和郜家的关系,没有答应这个请求。反而坚持着让玲珑住在了静安宫。
一来皇上因为信任郜七爷,所以支持郜七爷的决定。
二来,太医在他跟前表示过,太后年事已高,这一次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他们也无能为力。
既然太医都说了无能为力,靖德帝宁愿期盼着长乐郡主的一片至诚孝心能够感动上天,让太后能够熬过这一次的难关。
想到长乐的真情实意,再想到宫中除了太子外,诸多子辈孙辈那假惺惺的悲伤,靖德帝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说皇宫之中亲情淡漠。
果然如此。
靖德帝本还不是特别放心,每每白天晚上的时候,没事儿就会去太后宫里看看。
结果当天晚上,他站在窗边,让庄嬷嬷稍微打开一点点缝隙,远远看到长乐郡主居然不顾太后身染重病,直接和太后同榻而眠。
靖德帝不禁动容。
太后染的是风寒。人人都唯恐被传染,长乐却毫不避讳。是真真正正想要照顾太后,并非是虚言。
这让靖德帝对玲珑亲近了许多,也愈发相信,郜七爷果然没有妄言。不管太后最后能不能好,最起码长乐郡主一片赤诚之心是实打实的。
后来白日里得空时候,靖德帝也会去静安宫探望太后。
每每到的时候,他都会发现长乐郡主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写写画画。仔细一瞧,原来是抄佛经,祈求太后健康平安。
靖德帝赞赏地点点头,病没有多说什么。
郜世修也没料到玲珑会坚持和太后睡在一处。其实,他也怕玲珑被传染疾病。所以只让小姑娘歇在太后屋子里,还让玲珑晚上的时候把香囊和荷包摘了,保护她自己。
谁知……
最终,指挥使大人只能叹息着,命人给这丫头多准备些汤药,免得他提心吊胆担心她。
出人意料的是,不知是不是长乐郡主的孝心感动了上苍,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的病症,结果却奇异般地开始消退,太后在慢慢地痊愈。
初时高热没退,但是太后已经从昏迷中醒来。
两日后,高热不见,太后已经能够坐起身吃点粥。
五六天过去,太后已经可以由宫人们搀着下地行走了。
大概一个月过去,太后已然康复,静安宫里复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靖德帝大喜,为太后的病愈而大赦天下。
就在这个时候,大皇子宋奉慎提议,既是要庆祝,不若加开恩科,以示皇恩。
皇上准奏。
这年恩科设在了冬初,具体时日还未定下。
·
玲珑在宫里住了好一段时间,得闲了出宫回家住,方才有空和友人们相聚。
徐太太黄氏得知她回侯府了,头个下了帖子邀请她到家里玩。
两人脾性相投,都是喜茶之人,斟茶,品茶,又拿了些书册看着讨论着,虽没有什么太多花样儿,玩得却很开心。
看书看累了后黄氏让人设了差点在屋子里,两人边品茶吃果子,边闲聊。
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大赦天下又加开恩科的事儿上。
玲珑没料到黄氏居然对开恩科那么上心,笑问道:“这种事儿你也要掺和一下不成?”
她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没料到,黄氏居然点了头。
“是啊。”黄氏剥着瓜子壳儿,声量稍微压低,“要知道,开恩科时会有大批学子进京。若是多备些好茶,说不得就能大赚一笔。”
玲珑听得眼睛一亮,“有道理!还是你有心!”
黄氏看她这样毫不遮掩的样子,忍俊不禁。连瓜子都忘记吃了,看着她直笑。
“不是有心无心。”黄氏道:“原先在福建的时候,认识一些家中有茶园的人。和他们走得近了,自然知道一些其中的道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