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甫显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竖起大拇指：ok，ok。不管怎么说，我佩服你们，你们是当代的梁红玉，贞德，卓亚【注：2】。

赵玉淡淡一笑：尊敬的记者先生，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只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女战士。你不就是要照相吗？姐妹们，来，我们就请这位记者先生给我们留个影。

四个女兵面对着镜头微笑着，但在她们的脸上，可以看出些许忧郁。

菲利甫按下快门。

四个女兵走远了。

菲利甫收起相机，苦笑着摇摇头。

吉普驶了过来。威尔斯扬手打着招呼：（英语）哈喽，您好？（走下车）怎么样，这回收获不小吧？

菲利甫拍拍手中的相机，连连点头：ok，ok。少校，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这些中**人，太让我高兴了。不过，少校，如果能采访一下这些中**人，我将……

威尔斯摆摆手：no，no。菲利甫先生，您就知足吧。战地拍照，这已经是司令部的特例了。老朋友，我们这是在押送战俘，采访是绝对不可以的。

菲利甫耸耸肩，两手一摊：no，no。太遗憾了。

威尔斯耸耸肩，长叹口气：菲利甫先生，面对这么多的战俘，作为记者，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请你别忘了，这些战俘带给我们的恐怕不一定都是胜利者的愉悦啊！

菲利甫看看威尔斯，许久点点头：是啊。作为一个战地记者，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我们的敌人，一个敢于向世界上头号强国发出挑战的红色中国的军人。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依然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行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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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

贞德：英法战争中法国民族英雄。

卓亚：苏联卫国战争中的民族英雄。

梁红玉：中国宋代抗金女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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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亮也被俘了。此时，他的心里同样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在被俘前一刻，他同样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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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草丛中。

面对着十几个围过来的美军士兵，他平静地把最后一颗子弹压入枪膛，然后艰难地站了起来，抬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部，哈哈大笑。

然而，就在他抠动扳机的同时，一颗子弹打在了他举着的手枪上。他射出的子弹擦着后脑勺飞了过去。

美军士兵冲了过来。他被枪托打晕了。

尽管他早已抱定必死的决心，尽管他也想过象狼牙山五壮士一样，慷慨赴死，尽管……；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在最后一刻，他竟无法选择死亡，最终还是成了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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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亮只能长叹口气。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打过无数次恶仗，硬仗，也无数次地面对死亡，身上的枪伤，刀伤有十几处。他都挺了过来。可是，这次鹰峰突围，他不仅负了伤，左小腿被子弹贯通，脖子后也被那颗打在枪上的子弹划伤，更要命的是他没有死成，而是成了美军的战俘。

战俘，这是军人的耻辱。**人的奇耻大辱。

赵亮的心在流血。在颤抖。作为战争的幸存者，屈辱地活着令他痛不欲生……

古华搀扶着赵亮，眉头痛苦地抽搐着。

战俘队伍缓慢地移动着。

又有十几个伤病员互相搀扶着从山坡上蹒跚走了下来。

在他们两侧是几个耀武扬威的美军士兵。

走在最后面的丁文一只手捂着胸口，面颊痛楚地抽搐着。

终于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蹲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

一个美军士兵举起枪托，照着丁文就打。

丁文起先还只是躲闪。突然，站了起来，猛地扑向美军士兵。两人扭打着，滚下山路。

战俘队伍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但还是缓慢地移动着。

赵亮痛楚地摇摇头。丁文是他的部下。独立团四连的文书。作为团长，看着昔日的战友和部下，他只有长叹。

古华：团长，丁大哥是好样的。大不了咱也……

赵亮摇摇头。

古华咬咬牙：团长，俺娘说过……

赵亮拍拍古华的肩膀，苦楚地一笑：傻孩子，你娘说的对！咱是中国人，是

志愿军，咱不能当孬种。

古华没有再吭声，走了一会，他突然捂着肚子，跑出了队伍，跑下了公路。

赵亮着急地大喊：华伢子——

几个美国兵冲到公路边。

亨利大喊；站住！站住！随即朝天开了枪。

亨利瞄准古华再次扣动了扳机。但这一次他的枪被赵亮举了起来。

子弹飞向天空。

亨利恼怒地大骂：找死啊！

赵亮怒视着亨利，额头上，脖子上缠着的纱布依然渗着血渍。

亨利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眼前的这个中国人，令他感到恐惧。

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幕，至今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

赵亮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部。哈哈大笑。

亨利惊恐地大喊；（英语）no，no。不要开枪，我们优待俘虏！

赵亮抠动了扳机。

几个美国兵围了过来，一哄而上。挥舞着枪托砸向赵亮。

威尔斯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冷笑着从身上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先是在烟盒上礅了几下，欣赏地看了好一阵，然后才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