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兵马强盛,比草原上的部落不知富庶多少,根本不惧打仗。可蛮族却不能输,一旦输,就意味要用进贡换取生存,现在距离入冬不过短短几月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牛羊马匹进献,无疑是逼自己走上绝路。
蛮族的主君不傻,在没有绝对胜利优势的情况下,他不敢轻易跟大周开战。
可即便如此,傅成璧按不住内心的不安。
现下的形势,文宣帝应当看得最为明白,他将傅谨之急召入京,应当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傅谨之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年轻将领,无论是在排兵布阵还是在运筹帷幄上,都比之寻常将士要杰出很多。这也是在傅镇书死后,皇上将傅谨之召回朝中继续重用的主要原因。
正是因为如此,傅成璧才担心。
如若双方开战,皇上势必会将傅谨之派往前线。可傅谨之平生所学的兵法都是父亲传授,而父亲将所悟兵法都集书于《北疆兵略》之中。
现在此书大有可能已经落入蛮族之手,一旦开战,他们率先东西傅谨之的行军策略,到时谁胜谁负就难说了。
思及此,傅成璧一路都惴惴不安,等回到段宅已是日暮时分,她从马车上下来,肚子猛地一阵痉挛,疼得她半弯着腰,连连抽冷气。
段崇惊慌失措,一边将傅成璧稳稳抱起,一边大唤着人去请张妙手前来。
帷帐中,傅成璧紧闭着眼,额上浸出一层薄汗,雪白的腕子搭在脉枕上。张妙手搭着脉诊了须臾,给傅成璧施了一针,又调了安胎药上的几味,这才扛着药箱起身。
身后,段崇着急的目光几乎都在他背上烧了个洞,张妙手稳住一口气,说:“正常,没甚么大碍,让郡主多注意休息,别劳心忧神就好。你也别一惊一乍的,老朽给快被你吓出一身毛病了。”
段崇浑身绷紧了好一阵儿,听说无事,这才松开拳头,压下心惊肉跳,向张妙手点头致谢也致歉。
天色大暗,傅谨之从宫中回到老宅,得士兵回禀,段崇已经亲自去大佛寺将傅成璧接回了府。他忿然不乐,可现下夜浓,再去段府已不是好时辰,只能待明日再做计较。
傅成璧也就疼了那一下,却将段崇吓得不轻,疾言厉色地勒令她不许再下床,也不许再胡思乱想。从前段崇万事顺着她的心意,言听计从,这一回突然霸道起来,傅成璧也只有乖巧的份儿。
她闷了,段崇翻箱倒柜地寻来志异传奇一类的闲杂书籍,让她看着解闷;又将傅谨之送来的小玩意儿找出来,拿着逗乐。
不多时,杨世忠来到府上,拜望过傅成璧,才与段崇到院中谈话。
他按照段崇的吩咐去过一趟黑市,找“神通侯”打探消息。好在这珊瑚腰佩的工艺精致又繁琐,一般工匠不大能做得出来,于是神通侯让自己的眼线找了几个圈子中手艺精湛的工匠一问,短短几个时辰,就找到了这人。
这工匠姓乌,乌师傅,就是在京城靠手艺吃饭的巧匠。他在打造首饰佩饰上很有一手,因为工艺做得精致细腻,开得价也高,唯有京城的达官贵人或者富贾商人才会找他打造佩饰。
据乌师傅所说,他并未见到买主的庐山真面目。大概是在半年前,买主手底下的人给他送来了一颗上等的珊瑚珠,附上图纸,重金请他将这颗珊瑚珠按照图纸上的模样,打造成腰佩。
红珊瑚珍贵无匹,非常难得。乌师傅一眼就看得出,这颗珊瑚珠应当是从坠子上摘下来,他当时还纳闷,这珊瑚珠做成项链坠子已是最好,现下如果再打磨成腰佩,反倒失了它原有的价值,怎么说,也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可买主就这般要求的,乌师傅哪里有不赚钱的道理?于是一口应下,大概半个月的工夫就交了工。
能从黑市打探到的,也只有这些。买主从头到尾没有露面,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找到这个人。
杨世忠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人是京城中人,能得到上品的红珊瑚,又能重金聘请工匠,定然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
段崇点头,与他的推测不谋而合。手上还捏着一方图纸,图纸上朱红墨笔勾勒的珊瑚鲜艳刺目。
送走杨世忠后,段崇一边折叠着图纸,一边回到房中。傅成璧见他将甚么东西搁到怀里,一时好奇,问他:“你藏了甚么东西,这样神神秘秘的?”
“没甚么。”
傅成璧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今日问哥哥可曾刁难你,你不说;现下问你藏甚么,也不肯说。从前是如何答应我的?不许再躲着,更不许甚么事都闷在心里。”
段崇拢起眉,默然半晌,迟钝地将图纸掏出来递给了傅成璧。
傅成璧接过来,好奇地打量,却在目及珊瑚腰佩之时,蓦然一惊。
“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喃喃出声。
段崇疑然道:“怎么?你认得?”
这枚珊瑚腰佩,乃是她嫁给李元钧后的第二年,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那时候李元钧因为出身不祥,不得先帝器重宠爱,为此受尽冷落。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