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旁骛,所有的思绪都是眼前的伤口,那个伤口真的不小,他的黑发和血混淆在了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他一直在说自己没事,言喻却看到了他脖颈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一直在隐忍着疼痛。
司机车开的很快,一下就到了医院,言喻想自己下车,让司机来扶着陆衍,她看着陆衍的脸色越来越差,怕他晕了。
陆衍却咬紧了牙关,先下了车,不由分说地抱起了言喻。
言喻说:“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陆衍声音干净清冷,噙了几分不冷不淡:“你的脚受伤了,你还没穿鞋子,根本走不了,如果你还想磨蹭,不怕我流血晕倒的话,就继续挣扎。”
言喻深呼吸。
医生看到了陆衍,自然是先去处理陆衍的伤口,因为跟他后脑勺相比,言喻脚踝的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陆衍还是让一个女护士,帮言喻看了看脚踝。
仅仅只是扭伤了,红肿着,暂时无法走路。
半个小时后,言喻的右脚踝上绑了石膏,被固定了起来,而旁边床铺上的陆衍正侧躺着,已经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睫毛纤长,脸色隐约苍白,他的额头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后脑勺处,有血迹渗透。
病房里很安静,阳光透过了窗户,洒落了进来,在空气里,有着尘埃起伏的光柱。
言喻给法官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改了阅卷的时间。
只有安静了下来,她才能抽空思考。
她心尖不停地颤动,越想越觉得,陆疏木刚刚的那一声“妈妈……”是在叫她,她知道这个念头很疯狂,但心里的期待却越来越大。病房门被人推开,陆疏木快步地跑了进来,他看了下言喻,就跑到床边,有些紧张地看着陆衍。
正文 第208章
言喻安抚他:“你爸爸没事。”
陆疏木没有说话。
言喻安静了一会,一颗心慢慢地沉淀下去,她咽了咽嗓子,嗓子堵着东西,轻声地开口:“疏木,你刚刚,是叫我妈妈么?”
这一句话落下,整个病房更加寂静。
陆疏木没有回头,言喻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他听到言喻的话,微微低下了头。
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很静很静。
病床上的陆衍,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两下,薄唇抿成了冷冽的直线,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指蜷曲了下,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他已经清醒了,也听到了言喻的话,却在隐忍。
这短短的一分钟,对于言喻来说,却很漫长很漫长,她的心脏快负荷不了,这样沉痛的窒息感。
好一会,才有小奶音闷闷地响起,隐约地,含了浓浓的委屈:“你希望,我是你的儿子吗?”
言喻悬了许久的心脏,终于落了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她的脑海中有发动机不停地轰鸣,像是螺旋桨不停地转动,她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感到了一丝一缕的寒凉。
陆疏木的话,再明显不过了。
言喻攥起了手指,她需要冷静,一根又一根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指收拢在了掌心里,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肉中,掌心一片苍白。
比掌心更苍白的是她的脸色。
她像是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
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尖颤抖着,紧紧地蜷缩着,疼得仿佛被绞肉机狠狠地绞着,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都随着这个念头的确定,而慢慢地寒凉了。
如果陆疏木是她的儿子……
言喻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眶慢慢地泛起了红,灼热感袭上了眼睛,她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口腔里弥漫着不知从何处涌来的血腥气,生锈的铁味。
她眼前浮起水雾,视线模糊成了一片。
有水珠,落在了她的手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在模糊的视野之中,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陆疏木的后脑勺,嗓子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空气都是凝滞的,声音寂寥空旷。
言喻没忍住,有哽咽声溢出,断断续续,她继续无声地落泪。
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