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生这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两种人,一是碰瓷,二是医闹。巧的事,这两种性质的人很容易合为一种,一起折腾。
越芸珊看着梦中的自己爬起来,脸上的白色绷带渐渐染上淡红的血迹。突然自己扯开了纱布 ,露出脸上坑坑洼洼的伤口。纱布的血迹粘连在脸上,撕下来时,一块薄薄的皮肤被一起扯开来,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留下,滴在病号服上。
她似乎看到了越芸珊,露出了一个说不清是悲哀、可怜、还是痛苦的眼神。她一步步朝越芸珊走过来,身上的纱布也莫名地脱落,身上青青紫紫,手上全都是细小的伤口,还泛着血丝。
她无措的张望,却发现旁边的医生不见了,病房中只有梦中的自己在接近她,流着血的脸,诡谲的眼神,每走一步就会疼的颤抖的身体,就像魔鬼一样慢慢靠近。
她想跑,脚下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终于,梦中的自己走到面前,狰狞的面容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说道:“越芸珊,我就是你的后来啊。”
越芸珊啊的一声,猛然的坐了起来,冷冷的空气卷席着她满是汗意的身体,冰凉透骨。她看了眼周围,发现还是她的宿舍。心剧烈的跳动,那入骨的战栗还未消退,越芸珊突然哭了出来。
在大学的宿舍,室友平稳的呼吸中,她压抑的哭着,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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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温,你最近怎么没和你那小女友腻在一起了?”乔驰嬉皮笑脸的从上铺往下看,很是八卦。
“瞎说什么。”盛温不咸不淡的回答,手里不断写着宴清清可能存在的地方。
这几天他都没去上课,也渐渐反应过来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回到了八年前,却又不是完全的八年前。
这个世界和他知道的是同样的世界,只不过他没在小时候就遇见清清。盛言明也没找到他,将他认回去。他找了清清曾经的住址,也探访了她曾经的学校,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目前只确定宴父宴母生意移到了国外,清清也跟着出国读书,但还不知道去了哪。
他要快些找到他,不能让任何人抢占先机。特别是盛言明。
如果这辈子他能够好好拥有她,陪在清清的身边。他可以不去追究上辈子的事情,因为失去了清清的盛言明,是最可悲的。他就是要让盛言明一辈子找不到信仰,找不到自己可以全心全意付出的人,然后孤独终老。
比起这个,任何报复都弱的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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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啊!”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叫唤,特殊的名字吸引了坐在窗边的盛温的注意。但也不过是抬起头,身体没动。
“清清你等等我啦,一会一起去吃饭嘛~我要看着你的漂亮的脸蛋才能吃下饭,怎么样,我夸你是不是夸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是,”熟悉的娇糯女声响起,盛温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声音还在继续,“但是,宴清清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你的邀请。”
握着笔的手攥紧了,直到水性笔从中断裂,才惊醒了盛温的神志。他猛然一惊,少女嘻嘻哈哈的声音已经远去。
盛温蹭的站了起来,板凳受后冲的力量翻倒,巨大的撞击声吓得上铺的乔驰差点掉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
盛温却无心理会他,抓起外套往身上一穿,大步向外走去。
不管是什么理由,清清从国外回来了。他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更是顾不得思虑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清清。
那在疗养院的日日夜夜,清清就像他的一个梦。过程中那样美好,醒来却终成虚无。
他是有些怨的,怨她明明与他有数十年的感情,在他受陷之际,她都不信任他;怨她在他以狼狈的姿态远离家乡时,她轻易的被盛言明拥有;怨她……不给他一秒的解释机会。
但这些都不能减少一点他心中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