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罢了,雁过无声,情去无痕,就此放手,让往事彻底成为往事吧。
心痛吗?痛,痛啊痛啊就习惯了。
恨他吗?不恨。信他的为人,相信他有他的不得已…
秦家小二,就此消失吧。反正,终究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将他从心里剜去,心,也跟着剜去一大块。又空又疼。
“姑娘…”映花摇着她的胳膊,“你就答应我,答应我。”
“什么?好好,我答应,什么都答应。”
“太好了!姑娘可不能反悔。待姑爷来时,就让他知道姑娘就是救了他性命的人!从此和和美美过日子!”
“好,好。”
是该让他知道了,知道自己就是他老婆,这一世是他老婆,上一世也是他老婆,不过下一世不会了,这支离破碎的灵魂,恐怕是没有力量再入轮回。
少歌离了平泰庵,半路便急急传讯召来燕七和时子非二人。
“爷!查到了!”燕七双眼灼灼,神色却十分疲倦,想来也是花费了很大功夫。
“说。”少歌声音微颤。
“这位二当家的产业全部归属秦家,名下除了风月楼,还有凌云楼、张记银庄、云罗绸庄、民生茶米铺……”
“说她人,在哪。”
“是。这位二当家,竟然在坊间很出名,只是无人知道他就是那些产业的业主。他平日只扮作小厮,混迹三教九流间。人称他为秦家小二。”
“秦…家?”
“是,就是那个数月前圣上赐婚,和新科状元沈辰结了亲的秦家。属下查过,秦家有秦挽月一位小姐,嬷嬷一人,名叫杨似菊,丫鬟二人,名为映花照水,管事夫妇二人,赵胜吴英莲,唯一的小厮,便是这位秦家小二。但…属下无能,还未查出他现在何处。”
少歌瞳孔一缩。
蹙眉细思,便想到秦挽月种种异常。她分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作出那些怪诞举动?
少歌竖起掌,示意燕七噤声。
秦家是商贾之家,拥有那些产业不足为奇。秦家产业怎么会在小二手上?她,是谁?
秦挽月是丑女?笑话!谣传?或是…易容?!易?容?!
平泰庵…似有一层迷雾,他一直隐隐心存疑惑,“秦家”二字,就像两只拨开迷雾的手,雾中,有什么鲜活的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记得当日初见白后,她第一句话便是“世子是来问我要人?”
白后当时并不知道父亲中毒的事!那么,她以为自己要的人是谁?!
白后说自己慢待了她,自己何时慢待过秦挽月?!
得知父亲中毒数月,白后说的是“你不带她回歧地,将她扔在那里月余…”
当局者迷,彼时只惦记着父亲的病情,竟然没有多想。回头一看,自己当时说的是药王,白娘子说的是秦挽月,二人分明在鸡同鸭讲!
京中这处府邸虽不似歧地防卫森严,却也不是寻常人说闯就能闯的。是谁救走了她?白后身边的女侍卫?!
少歌深吸一口凉气,炽热的心上仿佛被浇上一桶冰水。
她一身伤病,还中了毒。她是小二?怎么可能?
少歌松开缰绳,马儿悠然行走在街巷间,直到天色渐暗,它终于停下来,安安静静立在一棵老树下,对面是一处宅邸,不大的牌匾上端端正正刻着——秦院。
他翻身下马,整理衣裳。片刻后,眼中闪烁起莫测的幽光,信步走到后巷,提身跃过院墙。
先探一探,万一猜错了,自己贸然找过去恐怕又要惹是生非。
他行走在屋顶,一袭月白衣裳在暗夜中耀眼夺目,幸而秦宅没几个人,个个只忙自己手上的闲事,无心抬头去望。
廊下两个丫鬟在说话。
“姑娘都答应了,你还哭丧着脸做什么!好生晦气!等姑爷见着姑娘真容,怎么可能不爱重她?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姑爷不知道又要写出多少好诗来,姑娘能不喜欢?到时候什么狗屁柿子李子的,谁还管他去死!”映花气冲冲。
“好映花,你就别气了,都怪我乱说话。我也是担心姑娘嘛,我我我以后再不提那什么烂柿子坏桃子,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们是闺蜜呀!”
“呸!姑娘和白娘子那样的才是闺蜜,真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此言差矣,姑娘说,闺蜜就是闺中密友。你和我待字闺中,同吃同睡,比姑娘她们可蜜多了!”照水摇头晃脑。
“咯咯!我挠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少歌呼吸一滞。那日梨花醉,小二可不是拍着他的肩膀,说她有个很牛的闺蜜,不必怕杨万名…
那日,她目光幽幽“天下多少夫妻该散不散…”
那日,自己说沈辰一棵好白菜被猪拱,她瞪着眼,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山猫…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
少歌有些激动,有些彷徨,有些伤感。
如果她是小二,她为什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