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警也在到处找妹妹了。”
十三岁的梅雪慌慌张张地跑走了。她突然间意识到了,其实大人们什么都知道。那个时候正是房地产业疯狂开始发展的时候,谁搭上了那班顺风车,谁就能一夜暴富。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父亲猩红的眼睛,耳边回荡着那句“老王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闹什么闹?”。
那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王汀的脸上,也摧毁了梅雪对长辈们的信任。王汀仅仅是情急之下报了警而已,就被殴打了。如果自己戳穿了这个丑陋的秘密,那么等待着自己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强烈的恐惧让梅雪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慌失措地逃走了。从此以后,她的人生也背负上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非常害怕,我逃回了家中,钻进了被窝里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值得信任了。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人性的虚伪。我一直都非常奇怪,为什么他们要绑走王函。王函再聪明再天才,也就是个普通的初中生而已,她又有什么能耐值一块地呢?”
这个疑问一直到梅雪有一次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家,偶然听到了书房里头郑东升跟人打电话,才得到了解释。
“那个时候,郑东升已经很少回家了。我直到关上了家门,准备去卫生间的时候,才意识到书房中有人。我怕的要命,我听到了郑东升再说,到底什么时候来把人接走。再不接走的话,就只能弄死了,不然留着是麻烦。警察迟早会找到老陶的。到时候,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他在跟谁打电话?”周锡兵的瞳孔微微地收缩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抓紧了。
“我不知道。”梅雪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我真的不知道。郑东升一边打电话一边往书房门口走,我吓得赶紧躲到了卫生间里头。我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赶紧弄死了拉倒算了。”
十三岁的梅雪吓得几乎快要疯了。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之前他们还想用王函去换一块地的。现在是买家出现了问题,不想要王函了?她的脑袋里头乱糟糟的,全是各种犯罪恐怖片。等到家门重重合上的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瘫软在地上动弹不了。一股热流涌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肚子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个上午。在这一天,她来例假了,她经历了从女童到少女的真正转变。
梅雪抿着嘴唇,轻轻地喘着气。在她的身旁,她的母亲正在捂着脸啜泣,口中一直念叨着:“没有了,真的没有了。郑东升也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不知道。”已经走向了生命衰落阶段的女人抬起了头,悲哀地露出了个绝望的苦笑,眼泪还沾着她的脸,“要是他知道这人是谁的话,吴芸还能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吗?”
陶鑫被警方抓了个正着之后,郑东升一直惶惶不可终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梅丽才开始正儿八经地怀疑她的丈夫与王函被绑这件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与梅雪猜测的不同,在此之前,她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捉.奸上头。她以为郑东升那段时间的反常是因为生意不顺利以及搭上了狐狸精,想要谋划什么。
直到梅丽听到了郑东升跟人打电话,催着对方去联系那个人。要是他被抓了,他不保证自己会什么都不说。她才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后来对方嘲讽了他,大概是问他究竟想说什么,要说什么。他情急之下吼出了声,你们什么都瞒着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也要跟他说话,别想把我推到外头去。惹毛了我,我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可是对方态度非常坚决,一直不肯吐露口风。郑东升发了很大的脾气,直到对方承诺那个人肯定会补偿他,他才将信将疑地放下了电话。”
周锡兵的手紧紧地捏着方向盘,因为用力太大,灯光下,他的指节都泛出了白色。他的嘴唇微扯了一下,开了口:“谁?跟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十三岁的梅雪没有能力查到更多,但是三十多岁的梅丽只要想,完全可以调查出郑东升跟谁打的电话。
梅丽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先是去营业厅查,发现是个陌生号码。我偷偷用公用电话打这个号码,结果一直没人接。后来,我趁着郑东升洗澡的时候,用他的手机拨打了这个号码,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方很不耐烦地说,这段时间小心一点,没事不要给她打电话。我吓得立刻挂掉了电话,对方喂了两声就骂了一句。后来郑东升要跟我离婚的时候,我很快就答应了。我只想我的女儿离他们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下限不在一个标准内的人,是没有办法相安无事的。
“你为什么不报警?”前面是红灯,周锡兵点了刹车,眼睛像刀子一样锋利,“既然你几乎是净身出户,你为什么不报警?你又在求什么?”
“有什么好报警的。”梅雪突然间开了口,“她的父母都那样了,报警了又能怎样?她的父母还活着好好的呢,凭什么要我妈出头?”
梅丽微微地笑了,像看待一个真正的晚辈一样看着周锡兵:“小周啊,如果你有孩子的话,你就能够为了你的孩子不惜一切。我可以离婚,可以被王家人拒之门外,可是我还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