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勇的修为只是四星秘徒,在所有的六个人中是最低的。但是他的速度却不慢,几个人奋力直追,竟然将距离越拉越远。唯独陈枫能够追上,但是又不愿显示得太扎眼,只能让明魂跟得更紧一些。
追了张大勇一会,大家惊奇地发现,张大勇竟然一路朝着后山山下跑去。
陈枫对后山相对熟悉一些,知道后山往下是一个陡崖。难道张大勇的娘子在那里?
陈枫不由加快了一点速度,慢慢将另外四人甩在了后面。这也不奇怪,毕竟陈枫纸面上的实力可是六星秘徒。
过了一会,张大勇便来到了陡崖之前。可是他并没有跳下去,而是往一侧绕行了起来。
在乱石中曲曲折折绕行了一圈之后,他竟然找到了一条下山的小路。若非陈枫跟得紧且有明魂尾随,陈枫根本就过不了陡崖这关。可是这样一来,后面的四个人便跟丢了。
沿着小路一直下去,当无路可走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水潭。准确地说,这是一个寒潭,人一走近,便能感觉到潭水的冰冷。
张大勇拿着铃铛追到了寒潭前面,失魂落魄地望着潭水。这样的一汪水中,怎么可能有他的娘子呢?
“大勇,回去吧,你的娘子不会在这里的。”陈枫劝道。
张大勇无动于衷。
陈枫走到潭水前面,看着清澈无比但是深不可测的潭水,依稀有点恍惚,不由想起了秘天胜境中的那汪潭水。
张大勇跌坐在地上,竟然“呜呜”哭了起来:“娘子,诗儿……”他声泪俱下,令人断肠。
“咦?”陈枫突然觉得眼前白影一晃,陡然又没了踪影。可是,他明明看到一个白影出现又消失,而那个白影就在水潭之中。
陈枫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着水潭的气息,却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就在这时,上空中疾飞来了一只仙鹤,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陈枫暗暗心惊,若是与乘有这个仙鹤的秘者相斗,几乎是不可能打到对方,而只有被打的份。
“大勇,随我快快回去!”仙鹤上赫然坐着一个气质飘逸的中年男子。
张大勇一边哭着,一边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浑不理睬那男子的话。
“大勇,为父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我已经用秘识试探过,这寒潭中根本就没有生人的气息。诗儿或许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找了这么久,也算对得起她了。”这个人竟然是张大勇的父亲。不过他并没有骗自己的儿子,刚才陈枫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秘识探测这个寒潭,时间虽短,但是也应该能得出这个结果了。通过他的秘识判断,这人应该是一个秘师强者。
“陈枫拜见伯父。”陈枫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自然要客套一番。
“你是我儿的同门?小小年纪,秘识竟然能修炼到如此地步,不简单。”
张父自然不知道,为避免过于惊世骇俗,陈枫只是将自己的秘识展露一部分,而且也不敢轻易外放。他谦恭地说:“伯父过奖了。我与大勇乃是同一届弟子。今日正在一起小聚,大勇却突然跑到这里来,说是要寻找他的娘子。”
“哎,冤孽啊!”张父看到张大勇失掉了魂一般,便冲陈枫解释起来,“我那儿媳与大勇青梅竹马,自小就订了亲。可就在他们成婚之前,我那儿媳与女伴在这鹿鸣峰游玩时却走失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所以大勇才会拜入流云宗。我为了完成他的心愿,专门托人让他来到鹿鸣峰。其实在加入流云宗之前,我就带着大勇来鹿鸣峰找过很多次了,可他依然不愿意放弃。我今日来此,就是想看看他是否断了这个念头。
这些年来,大勇的修为都荒废了。以前,他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孩子。哎……”
尽管是个高高在上的秘师,可是在儿子面前,他却一脸慈祥。失去了娇妻,还能有这样一位慈父,对张大勇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接着,张父从仙鹤上飘落,抚摸着张大勇的头说,“孩子,诗儿已经不在了。放心,为父会帮你严惩凶手的。你随我回去吧。”
张大勇哭了这么久,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痴痴地看着湖水,一动不动。
张父再一次抚了抚张大勇的头,他便昏过去了。
他将张大勇抱在了仙鹤上,自己也骑上了仙鹤,对陈枫道:“贤侄,还请你与峰上的总管说一声,就说我将大勇带走了。”说完,他挥了挥手,带着张大勇杳然而去。
鹤影不在,张大勇最终离开了这里,但他的呼唤还缭绕在陈枫的耳际。离开了最爱的人,一个男子汉也会变得如此无所适从。身在家中不知家在何处,身在秘界时时身不由己,只是因为思念。
陈枫自从进入秘界,已经越来越理智。可是,他仍然常常伤感,常常感动,因为自己的亲情,因为凌飞和凌秀、姜善和姜云儿的兄妹之情,因为张大勇的爱情。
这可能就是陈枫与一般秘者最大的不同。他常去思考过去,也常去品味对修为无用的世俗情感。
陈枫看惯了满口雌黄的人的表演,一笑置之的同时,有时会发现自己也是一个戏子,一个没有观众或使观众很少的戏子,顶多表演得高明一些罢了。
在路上,总是遇见,从少年他正逐渐走向青年,感情不变,温暖不变。因为那些感情还历历在目,那些温暖还触手可及。
过去的一切失去了就无可挽回,只能长存于记忆。今天,陈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