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大觉寺后山的中年男子和老者自然不知道莫大的机缘已经与他们擦身而过。在看似简陋的草庐之中,他们关心的还是中年男子修为的恢复问题。
“大师,师弟真的没有机会恢复了吗?”老者在焦灼地问道。
坐在二人面前的老僧并没有秘界高人那般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慈眉善目,但也不是大奸大恶、阴鸷无比的长相。他看起来都很普通。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衣着、普通的表情,唯一不普通的是他脸上的褶皱很深,显示了他年岁很大。中年男子和老者都与这位老僧见过面,倒不显得惊奇。若是外人看到这老僧,一定会把他当作常人,不会猜到他竟然是大觉寺的主持、大觉宗的宗主,赤霞山脉生动四方的人物。因为他除了面相普通外,身上一丝秘力波动都没有。他就像是夜色中的一块低矮的木桩,平静而又不出奇,反而给人衰老之感。
老僧并没有直接回答老者的提问,而是命小沙弥取来一幅画。
画幅很大,展开后,上面的图案展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一幅工笔画,画中的景物和人物都栩栩如生,虽少了山水画的飘逸,却多了一分真实。
在画中,占据画幅面积最大的是一方巨大的峭壁岩石。岩石竖在那里,有两个人正背身在岩石上刻字。看二人的衣着的背影,这两人都是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左一人手持的是一把短枪,右一人所持则为一把长刀。在刀枪之下,岩壁上火星四溅,碎屑乱飞。虽然画面是静态的,但是中年男子和老者看去,仿佛能够看到他们刻字如飞的情形。
依照画幅上的图案,二人刻字都已经进入尾声。因为画幅很大,岩石上的字迹也就很清晰,竟然是两首词。中年男子和老者不由自主默念起来。
左首的名为《摸鱼儿》:“红尘杳,江涛如瀑,潜虬鞭驾轩翥。为他一片韩山石,直到红云天尺五。想应道,公皆安在来何暮?金川小渚。那韶石参天,郡网宜录,为我分南顾。
锦衣画,满袖尚疑香雾,催人富贵如许。岭云见说今如砥,凤挟九成迎舞。烦道甫,问金镜铁胎,还记开元否?封词寄与。但日送河桥,吟消醉拍,载酒满江浒。”
看词中意思,倒像是表达对某个女子的追慕,里面又似渗透了伤感情绪。
右边的一阕则是《满江红》:
“揽辔埋轮,算不负、苍髯如戟。人争看,横秋一鹗,轩然健翼。只手为天行日月,寸怀与物同苏息。到于今,天定瘴云开,伊谁力。
。念往事,情可极。把行藏细说,应无惭色。虹气上横牛斗剑,梅花不软心肠石。愿此行,珍重不赀躯,无瑕璧。”
很明显,这阙词抒发的是英雄志者的沧桑壮志。
中年男子和老者还注意到,在画幅的一侧,还画有两个宫装佳人,一绿一黄,曼妙的身姿和绝美的面容,让人见之忘俗。这二人的美貌,即使是画中,也让中年男子和老者不由一怔,许久才回过神来,不由暗自惭愧。修炼了这么多年,竟然如此失态。
老僧却并不惊异,也许他当初也曾这样失神过。他指着画上的字迹问二人:“二位施主看这两人的笔力如何?”老僧的话音不大,却如大觉寺清晨的钟声一般,让人觉得警醒。
中年男子和老者端详一二,那老者开口说:“左边的字古朴自然,但是略有些失落。右边的字铁钩银划,但是未免锋芒太露。但我也只是吹毛求疵,总得老说,都算得上上乘。”
老僧点了点头说:“俗话说字如其人,这二人的字也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这二人是?”中年男子和老者的好奇心都被激发起来。
“陈静道、楚远山。
”
老僧的话音刚落,中年男子和老者都惊呼出声:“北道南山!这可是二百多年前赤霞山脉乃至整个南唐秘界的泰山北斗!”
陈静道和楚远山二人虽然距今时间稍长,但是如今的很多秘者对二人的事迹都是耳熟能详。他们二人都没有家族背景,却几乎同时如彗星般崛起,手下的实力由小变大,最后各自统一了半个南唐的秘界,却又如彗星一般,转眼不见踪影。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展现了强大的实力和在秘术上的绝佳天分,可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南唐的秘界再次恢复原样。他们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不暴力也不冷血,只是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和极强的个人魅力,征服了各宗门,让他们自觉依附在二人身后。他们还粉碎了外界秘界的大举入侵,奠定了二百多年来南唐秘界如今的平静局面。他二人,无疑是数百年来备受敬仰的秘者。
“他们后来怎么了?”中年男子问道。
“他们和你一样,后来都去了禁地,修为都不复存在,由此消失在秘界。这幅画是他们归隐之前,贫僧找人画的。当时除了画中的二女外,恰巧贫僧也在场。不过,那时候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老僧说的谦虚,但哪怕作为一个后辈,能够出现在那个场合,也是十分荣耀的事情。
老僧指着画上的两阙词说:“陆施主的性格和他二人都有些相像,准确地说,陆施主的性格并不稳定。这也许是你们都选择了进入禁地的原因。当然,你们也是数百年来极少数几个能活着走出禁地的人之一。”
“这二女是?”老者问道。
“呵呵,这二女来自禁地。”老僧点到为止,却没有继续交代。
中年男子此时的心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