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来向他投靠。
王云生把玩着小匣子,脸上的神情缓了下来,酒意渐渐褪去,从昨晚一直延续到方才的阴沉,似乎因为她的怯怯来访,一下子便天朗云清。
想到郑思霏为他离去时说的那番话而羞窘的神色,他忍不住一灿。他发现,自己挺喜欢当她口中的王岫,她想像中的王岫。
在她面前,他就是密门勾陈的传人,一个玩世不恭、自由自在的男人──而不是那个身上背了太多秘密,阴沉无定的王云生!
陌上艳(16)
赵仲士一大早就不在府中,没来为难她;只有赵府管家照样趾高气昂地吩咐她搬东西打水,也没人问起她身上一袭稍嫌宽大的旧衣是怎麽回事,只有一次和薛奉巧遇,被他很无礼地叫住,问了几件和南宫钰有关的事,诸如岁数如何、自幼武师是谁;这类的问题。
郑思霏当然不是有问必答,只是继续提水,横了薛奉一眼,随口回应:「年纪?要给我家少爷招亲的话请去求见老爷夫人,别来问我;至於武师,南武林朱雀圣殿的少爷需要去外头找武师练武吗?当然是跟自家人练了!麻烦让让,唉呀唉呀,水要洒啦!唉,叫你别挡路嘛!不听……这两桶可是厨子洗油锅的脏水,要送去花匠那里作肥的……」
手提两大桶水的她见薛奉毫无让路的意思,摇摇晃晃走过薛奉身边,顺势泼了他一身,接着边叨念、边健步如飞地奔向後院去。
薛奉愤然抹掉自己脸上没能避开的几滴油花,寒着脸,耳里依稀还听见那个叫双飞的浑蛋发出细细窃笑声。
***
早上就这样在笑闹忙碌中度过,还过得顺利,但时近正午,她不免略显焦虑。
南宫钰和邵枫见面了没?她原本就打定主意不去,却不免要挂心;只是,心头的沉闷究竟是为他,还是为她?复杂的心情,这一刻颇为缠扯不清。
「别管了,就当为了自己吧。」轻声苦笑,她屏气将最後两桶脏水倒进腥味逼人的花肥里,好像倒空了自己最後的一点牵挂。
手头轻了,心上似乎也轻了。如此最好。
***
眼看夕阳西下,时辰将近,郑思霏片刻也不想多待,不过,今天没有人会来接自己,她还在盘算着怎麽脱身,赵府的管家已经一脸不耐烦地来朝她嚷:「赵大人吩咐过,如果他不在,时辰到了就让你去……接你的车来了!」
「车?」
郑思霏一脸疑惑,出了赵府,果真见到昨日范梓阙驾来的车仍在对街街角,车上帘子是打开的,车里空无一人;驾车的人背着她,正在系马。
南宫钰不可能来,莫非是范梓阙担心她,自行抗令来了?
她心里感激,不待范梓阙转身,便疾奔上前去,朝他背上一扑:「范大哥!少爷不是与人有约?你怎麽就来了?腰上的伤好一点没……」
那人避也不避,任凭郑思霏把手掌抚到自己腰上,然後才反手一捉,後发先至,修长指头轻轻衔住她的腕。
速度之快,绝对不会是范梓阙!郑思霏才刚警醒过来,王云生已偏着头,朝她瞥过含笑一眼。
「你家少爷和枫儿在酒楼聊得尽兴,范兄弟走不开,偷偷拉住我,让我驾车来接你──这样的欢迎太让人受宠若惊。」他暧昧的眼神,看得她从脸到手都烫了起来:「你们一见面都是这样打招呼的吗?我见识不广,真是大开眼界了。」
「才不是!」她猛抽回手,匆匆奔上车,隐藏自己羞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脸,慌乱胡诌:「是你武艺不精!我们都这样考较彼此功夫的,没能避开的人就……就……」
「就怎麽样?」王云生的脸倾在窗上看她,一双带笑的桃花魅眼被夕晖框出淡淡金边,弄得她心烦意乱。
「就这样了,还能怎麽样!车子不必还吗?走了!」她劈手将车帘挥了下来,隔开那道恼人的眼光。
却隔不开他悦耳的沉沉笑声。
王云生沿路笑回如意坊後院,郑思霏羞窘难当,没等车停妥,就开门跳了下去,只听到他在身後笑喊自己:「等等!没拿钥匙,你打算闯空门吗?接着!」
郑思霏接住他抛来的一个小钱囊,囊里鼓鼓的,显然不只装着一把钥匙。她停下脚步一转身,将饱满的钱囊拎得老高:「这是什麽?」
「钱是你那范大哥塞给我转交的,我屋子的钥匙在里边,你自己找。屋子左边有一个衣箱,里头是我让下人找出来的旧衣,你需要就拿去;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