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也过来与李嗣源寒暄几句,彼此介绍自家后生。李从璟一眼望过去,那后生与自己年龄相仿,身材欣长,容貌清秀,一身白袍很有卖相,典型的读书人。
“晚辈张正,见过李老将军。”年轻人规规矩矩向李嗣源行礼。
几人客套寒暄几句,突然没了声音,众人目光,都向没怎么动的另一家人望过去。
李嗣源神情揶揄,笑道:“想不到吴老将军也在此,真是无巧不成书,幸会幸会。”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吴靖忠。在他身旁坐着的,就是吴铭。
父子俩面色怪异。
吴靖忠淡淡道:“李将军,久违了。”
吴铭毒蛇般的眸子恶狠狠的看了李从璟一眼,李从璟只当做没看见。
前日李从璟和吴铭在大街上闹的事,搞得满城皆知,更别提李从璟在皇宫宴会上,把吴靖忠气得吐血了,这些事在上层社会传开,引为笑谈。任圜自然知晓这些,为免双方尴尬,连忙岔开话题,请李嗣源和李从璟入座。
任圜坐下之后,几分得意几分谦虚的说道:“承蒙陛下厚恩,为小女做媒,请得三位年轻才俊来府上,寒舍上下,莫不大感殊荣。平心而论,小女资质平庸,诸位后生皆是人中英才,此事实在是令任某羞愧。”
李嗣源等人自然都要说任圜太谦虚了。
任圜接着微笑道:“但陛下恩泽既下,任某此番只能高攀了,待宫中使者到了,今日便将此事定下来。说起来一切俱都看年轻人之间的缘分,我们为人父母的,能做的很少,届时若是得罪了诸位,还望不要见怪。毕竟亲事事小,和为贵嘛。”
一番话说的和和气气,意思和很明白:之后无论是被相中的,还是没被相中的,都不要破坏彼此之间交情。
李从璟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心思却转的快。
在他看来,李存勖要恩宠任圜,给他做个媒没什么,但是让他家挑人,这事就不对了,何况无论是他家,还是张宪亦或是吴靖忠,都是颇有地位的,不比任圜差多少。
李从璟知道,一件事若是从逻辑的角度上说不通,则必另有隐情。如此说来,李存勖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在这件事情背后,他又隐藏着什么目的?
李从璟不是李存勖,区区一个怀州刺史,也不是一介帝王,李从璟无法揣摩到李存勖的心思。不过李从璟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定然有李存勖作为人主的考虑。
帝王心术,难以揣测。
任圜话音刚落,宫中使者就到了。
来人颇为年轻,文弱之气和张正有得一拼,其皮肤白皙保养不亚于女子,还施了粉黛。
李从璟一看便知,此人是个太监。
李存勖给任圜做媒,自然要派人来主持这件事。
众人相迎,都道一声见过“敬公公”。
敬新磨迈着小步子坐上副首位,用尖细的嗓音道:“咱家受陛下之命,来主持今日之事,任判官,叫令媛出来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