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耶律敏抱回房间时,对方脸上洋溢着让李从璟不能理解的笑容,他反脚将房门关上,对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耶律敏咬牙道:“你还不下来?”
“啊?”耶律敏这才反应过来,不过随即她又咯咯笑了笑,“你要我下来你就放我下来啊,为何要我自己下来?”
李从璟龇牙咧嘴,仿佛正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他艰难道:“你以为十里长街是那么好跑的?我抱着你跑了那么久,手臂早就僵硬了,这会儿已经……没法儿动了!”
耶律敏嘴型张成一个圈型,很惊讶的样子,但身子就不动,笑得愈发得意:“你一个血气方刚的郎君,我让你抱了这么久,占了这么久的便宜,这会儿怎能如此轻易放过你?”
李从璟气得吐血,他早就领教过对方无所顾忌、天马行空般的思维方式,这会儿恨透了耶律敏这种性子,只觉得没多坚持一秒就是一个末日的轮回,遂恶狠狠道:“你再不下来,一定会后悔!”
“咯咯,你倒是试试看,能叫本宫后悔,那是你的本事!”耶律敏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不知让商社里多少人浮想联翩,产生了美丽的误会。
“这可是你自找的!”李从璟下定了决心,话音落下的同时,上身往后一仰,腰身一弯,整个人后腰着地,本来被他抱在怀里的耶律敏,尖叫连连,就像一床圆滚滚的棉被一样,从他胸前滚到了地上!
起身后李从璟大松一口气,在凳子上坐下来,但是双手还是呈托举装放在胸前,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他看着摸着摔疼的小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耶律敏,阴笑道:“一个小姑娘还在我面前耍横,我要是收拾不了你,岂不白活了几十年?”
耶律敏被摔得狼狈也不恼,勾着双手在背后,惦着脚尖笑嘻嘻走到李从璟面前,“实话告诉本宫,你到底是什么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普通人哪能抱着本宫跑那么远的路,歇都不用歇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李从璟翻了个白眼,还要说什么,前一刻还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耶律敏,在靠近他之后,突然一巴掌拍下来,狠狠打在李从璟僵硬的双臂上!当李从璟想要躲避时,双臂已经无法做出有效的规避动作,这一下被拍得不轻,酸得他恨不得一脚跺穿楼板!
但更疼的却是耶律敏,她小兔子一般一下子蹦开,捂着手在原地跳圈,叫道:“啊呀,你的手臂是什么做的呀!怎么比铁还要硬?唉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李从璟被她逗笑,也不再责备她,提醒道:“你才掉进了河里,不想着凉的话还是换身衣服吧,我让下面人送套衣服上来。”
“不用!”耶律敏大度的一挥通红的小手,满不在乎道:“被你抱着在大街上狂奔了那么久,风可是大得很,这身衣裳早就吹干了……”
李从璟定眼一看,那身衣裳还真被吹干得七七八八了,这让他觉得有些无语,怎么都感觉乖乖的,难不成他这一趟不仅充当了马车,还客串了吹风机的角色?
李从璟不再跟她废话,好心提醒道:“敏姑娘,你看这天色已晚,你一个大姑娘家总不能夜不归宿,休息片刻我便让人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耶律敏顿时强硬起来。
李从璟苦笑不得,“你这还赖上我了?”
耶律敏灵动的瞳孔转了转圈,嘻嘻笑道:“怎么,让你白占这么大一个便宜,你还不乐意?”
李从璟甩了甩渐渐恢复知觉的双手,没好气道:“你堂堂契丹国的公主,赖上我这个小商人,你就不怕你父皇带人拆了我的屋子?”
“你竟然知道我是公主?你怎么知道的?”耶律倍瞪大了惊讶的双眼。
“你一口一个本宫,真当我是傻子么。”李从璟站起身,打开房门率先走出去,示意耶律敏跟上,调笑道:“赶紧,私藏公主,罪名可不小。”
就在这时,商社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一阵喧哗嘈杂,不时就有人发出喝令声。马如年从门口一溜烟儿跑上楼,额头密布汗水,在李从璟身边拱手道:“公子,契丹军队围了商社。”
李从璟并未惊慌,甚至犹有闲情朝耶律敏挤眉弄眼,耶律敏掩着小嘴惊呆了,失声道:“父皇还真带人来拆你的商社了?!”
“你父皇可是个狠角色,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李从璟轻笑一声,问马如年:“领头的是何人?”
“好似是耶律德光。”马如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耶律敏终于知道事态失控了,但她却误以为对方因她而来的,她扯了扯李从璟的袖子,在他转头看她时,豪气的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你今日救了我,本宫一定会保证你商社不会被拆掉的!你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个挺好的商人,本宫不会让你为难!”
说完,果断一扭头,就要下楼。
李从璟一把拉住她,将她拽了回来,笑道:“现在你不用出去了,出去了也没用。”见对方一面迷茫不解,补充道:“这点小事,我还应付得来!”
旁边一间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脸色憔悴的细细儿从门里走出来,因为杜千书的事情,这几日她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没怎么见人,李从璟每次进门去探望,她也几乎都不说话,只是黯然神伤,对于她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来说,有些事情过于沉重了些,需要时间去接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