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明显的抉择,耶律阿保机怎会不知?”莫离哂然一笑,
“只有两个原因。”李从璟道,“其一,草原诸部中有耶律阿保机安排的棋子,需要等待时机到了发力——耶律阿保机总不能使契丹军打掉自己布置的暗子。其二,耶律阿保机迫不及待要吃掉幽州军,至少是要死死咬住幽州军。”
“这个吃相可真是有些难看。可笑的是,为掩饰这个意图,交战中契丹军还佯装去努力攻打过草原诸部。”莫离忍不住嘲讽了一句,“然而这看起来全无必要,耶律阿保机何必如此心急,契丹有勤王之师随时赶来,着急的该是我军才对,契丹只要有耶律阿保机在”
说到这里,莫离双目微瞪,继而双眸凛冽,已是想到了关键之处。
“耶律阿保机如此着急,只能说明他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这个原因,只能是契丹本身会立马出现极大的变故、动荡,这才使得他不得不在变故、动荡完全展现之前,结束这场战争。”李从璟目光锐利,仿佛能划破黑夜,“而要现在吃掉幽州军,无疑是担心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以一代雄主的自信,怎会认为自己对付不了幽州军?”
莫离惊骇的看着李从璟,身躯微微颤抖,摇晃折扇的动作再不能保持规律,他啪的一声收起折扇,“耶律阿保机要死?”
李从璟看向战场,声调未有半分波动,“第一个疑点,说明耶律阿保机并未康复;第二、三个一点,则说明——耶律阿保机今日精神奕奕出战,是回光返照!”他转身直视莫离,“若是单个疑点,或许不足为信,但此三者放在一起,便能使得这种推断有八-九分把握——回光返照一过,耶律阿保机今日必死!”
莫离激动难以自已,耶律阿保机今日必死,而他们又恰好知道这个消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李从璟收起横刀,“此事尚待确定。我去找耶律倍确认。耶律阿保机今日若死,必定要立契丹新君,而新君只能在耶律德光和耶律倍之间!若是耶律阿保机果真今日身死,则此战转机在即!”
李从璟见耶律倍尚在阵中,起先还以为耶律阿保机没死,因此他未被传回。但转念一想,在原本历史中,耶律阿保机死后,耶律德光在述律平帮助下继位,耶律倍这个东丹王什么都没捞到,历史有其原本意志,会不会这回耶律德光又抢占了先机?
因此,李从璟灵机一动,才有了讹诈耶律倍的那番话,让他看看耶律德光是否还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