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梳乐从眼角的余光里瞥了眼文采薇,她似乎并没有生气。
“梳乐姑娘,奴家已将荣小侯爷送回府来了。”一位身着一身水红色衣裙的女子款款玉步,停在文采薇一众人的跟前,这群人她只认得图梳乐。
“多谢落雪姑娘。”文采薇上前一步答礼。
“这位可是荣小侯爷新娶的夫人?”落雪姑娘微微一笑,拿着手里的锦帕掩了掩嘴角的笑:“文家小姐果然风华,难怪小侯爷吵的不愿意宿在我那阁里,非要回来。”说完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这时,车帘被掀开了,一个紫檀色的身影晃了晃,下了车,朝众人走来。文采薇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荣流景,她记得早上出门时候他穿的并不是这件衣衫,在看看一旁一脸轻浮的落雪姑娘,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丝丝怒怒意,语调也变得奇怪了起来:“送落雪姑娘。”
落雪姑娘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她朝图梳乐点了点头,转身上车而去。
荣流景并未理会离去的落雪姑娘,对文采薇歉然一笑,只是面无血色,显得笑容太过苍白。文采薇并没有理她,跟在他一侧,两人不疾不徐地朝永安院的回廊走去,穿过回廊,迈进了永安院的门槛。突然身旁的人微微一晃,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慌乱中文采薇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传来阵阵炙热。他索性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才站定了身形。重心都移到了她靠近自己身体的一侧,他唇角微动,声音极其含
含糊不清,但她却还是听见了,一字一句:“嘉佑——!”
文采薇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和表哥葛仙在含元殿后面的长廊上看到的情景,还有那句清晰在耳的话:“小荣将军本来就与长安公主青梅竹马。”今天不真是十一月初五么,是长安公主梁嘉佑下嫁北昭二皇子,出发前去北昭国的日子。想到这里,她遍体生凉,手掌间的炙热之感瞬间变的寒冰一片,她忙甩开了他的手,径直离去了。
南烛、半夏和洛葵皆随着离去的文采薇而去,落在后面的半夏狠狠瞪了眼荣流景一样,也走了。只剩下荣流景和图梳乐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侯爷,据属下探得消息,当时被我们擒住后服毒自尽的一位杀手,并不是北昭人而是檀越人。当时随花公公
和文丞相一同前往南舍督军的,除了明里保护他们一列卫队,还有十二位暗卫,这杀手可能是其中一位。”一位身着乌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低声道。
“裴天合,这个消息可靠么?”荣侯爷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丘,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惊。
“说来也巧,卑职上月初从洞庭取道峡州往南边来,路过郇阳镇过江的时候,在江边的一家酒肆歇脚,有几位粗汉在喝酒闲聊,说到其中有一人的远方表兄在神武卫当差,去年被派往北昭执行任务,死在了北昭,说还得到了朝廷的嘉奖。”裴天合略一沉吟,又继续道:“这些闲话刚开始属下并未放在心上,正要离去之时,那其中的一个莽汉许是喝多了酒,大声叫嚷的说早年自己也是有机会入豹韬卫,只可惜父亲去世的早,哪会自己才
会走路,等长大家底早就败落的搬到楚地来了。莽汉又说你表兄可是去年随文丞相去北昭督军的,那人道正是。属下记得年后回洛城后,户部统计的名单里前往督军的卫队并无一人伤亡。所以折在我们手里,死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此人?”
裴天合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苍梧人氏,三年前北昭与檀越开战时新招募的士兵,因为人机智敏捷,后来分配到了荣流景所在骑兵营,因二人年龄相仿,打了几场仗后,便熟络了起来,后来荣流景升校尉,索性点名要了他跟着自己。年初荣家归京,便将他一起带回来了京师。
裴天合神情凝重,满脸忧虑之色,他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继续说道:“关于随行的十二位暗卫,极有可能就是临时抽调的五军都督府十六卫所的人员员。因为在每两年的十一月十六卫的人员会混合后重新调整安排,去年真是两年重新调整人员之时,文丞相一行是去年的十一月底前往北昭的,很有可能正在趁此机会,抽调走的。”
“天合,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大概是着急将探得信息送回的缘故,他满头大汉,嘴唇发白,眼睛里泛着血丝,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脸上挂上。身旁的荣流景递过一盏茶水,同样是一脸愕然,显然这个结果超出了原本能够想象的范围,似乎所有一切得重新换一个角度来思考了。
“卑职后来想找到那几个粗汉问个详细,便向酒肆掌柜打听了,才知那几人南下行商去了,卑职想是不是继续跟踪下去?”他满怀期待的看着荣恩伯,希望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先从神武卫查起,想办法找到他们去年的名册,其他十五个卫所看来也有必要捋一遍了。”荣恩伯已然恢复了常态:“十六卫不归兵部管,每个卫所都只有自己单独名册,要一下子集齐十六卫的名册略有些难度。”
“这到不难,明日我先回羽林卫,待过几日想个缘由将十六卫的名册集齐即可。”荣流景胸有成足的边说边替裴天合又续了几次茶,拍了拍裴天合的肩膀:“天合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下去睡个好觉,剩下来的事情交由我。”
裴天合到了京师,和荣流景一起进了羽林右卫任值,平时宿在羽林卫的宿舍,有时也随荣流景一起回侯府里,说是在羽林右卫任职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