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可数,虽然她总是不厌其烦地来叫他去大堂一同吃饭,可是,每次进门说完,她就乖乖地退到门外,而且不少时候,她几乎连门槛都没踏足过。
也只有在寒冷的冬天,他会让她在房里待上片刻,然后就随她一起前往大厅。
宁娆很想在他的书房里走上一圈,甚至是想触碰一下房内的桌椅物件,她很羡慕这些个东西,可以常年陪伴在他的左右,可是这个念头也只是想一想罢了,她现在依旧站在原地,连迈个步子都不敢,更不要说是走上一圈了。
她在他面前,一向都紧张而害怕,不知该如何自处。
明明这般不自在,却还是想站在他的身边,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只要抬眼能看见他便好。
六年的光阴过去,她已经长高了,原先,她只是点点大,才够到他的腰间,如今,她已经到了他的肩膀,只要稍稍地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而不是像小时候一样,需要把脑袋整个仰起来。
他和六年前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衣服依旧是往日的一身白衣蓝衫,只是眉宇间的神色,渐渐地收敛起来,与当年的弱冠之气比起来,如今的他,更多了三分沉稳与含蓄,只是,那一身的淡漠,却丝毫没有褪去,不知是不是岁月的积累,现在看上去更加冷漠了呢。
少女抬起手臂擦拭额上的雨水,眼睛借着手臂与衣袖的遮挡,时不时抬起,朝桌案那头望上一眼。
他正低头写着字,正襟端坐的模样一如她在门外看见的一样,毛笔握在那只指节分明的手中,游走如龙,少女不禁心生好奇,此刻他在写什么?她想走到他的身边,想去看一眼,想站在他的身侧,而不知这样远远地,偷偷地看他一眼。
心里的念头如火般燃烧起来,她像魔怔了一般,竟然真的抬起脚想要走过去,可是,脚步刚要迈出的那一刻,远处的男子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如受惊吓般,连忙收住步子,怔在原地,心作鼓响。
刚才,她是怎么了?宁娆努力平复心绪,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应该是没发现的吧。
其实她这样的小动作,也只有自己心虚,在意,所以才害怕被发现,在迟未央看来,她明明长就一副灵秀模样,却总是如木头般愣在原地。
已经进屋好一会儿了,她却还像根木头一样站在他的正前方,一动不动,他的余光总是时不时能看见她那抹瘦小的身影,每当余光扫到她,他的笔都会顿那么一顿,然后脑中的思绪便断了……
终于,他抬起头,装作不经意地随口说了一声,“坐吧。”目光朝一边的红木椅瞟了一眼,小丫头愣了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转身,一步一步,步子轻轻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走到椅子边坐下。
迟未央见到那抹身影落座,暗暗唤了一口气,撇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大雨依旧,风却似乎小了些。
宁娆坐下之后没多久,迟未央就站起身,从一旁的花盆内抽出一把油纸伞,朝门口走去,她以为他忙完了,连忙丢了毯子站起身跟上,才刚迈出一步,迟未央转身对她道:“在这儿等我。”
宁娆怔怔地应了声,退回去重新坐好,却又忍不住撇过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只见那抹蓝衣撑着一把描梅的油纸伞步入雨中。
小舅舅是去做什么?宁娆不禁好奇。
他出去之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油纸伞收起,倚靠在门外,雨水从伞面上汇成小股的溪流汇入地面。
迟未央进屋后,又重新回到桌案边坐下,宁娆本想起身,最后还是坐着没动,果然,他又继续忙起来了,这顿晚饭怕是没戏了,不过,可以一直在屋内陪着他,她的心里却是无比欢喜的。
可是宁娆并没有欢喜太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好像慢慢变得冷起来,她将毯子拉了拉,裹紧些,觉得稍微好了点,小手握拳抵着太阳穴,胳膊肘撑在一边的茶几上,余光时不时朝远处的白衣蓝衫看了一眼,慢慢地,眼皮子耷拉了下来。
房门声响起,迟未央抬头看了一眼,是府里的下人。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