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她梳了一头流仙髻,戴着金丝芙蓉簪,就连平日里总是素面朝天的脸,这会儿也略施了粉黛。
她身上着了一身暗金纹的梨花白袄子,下身着一件绿色的罗裙,层层叠叠。看上去极是高贵典雅,一垂一抬眸之间,那双眸子里,仿佛盛满了桃花。
一支孤零零的红梅落在宣纸上,沈静仪想了想,提了字。
暗香
笔落下,秀气却又苍劲柔韧,她看了看,待到墨汁干却,这才准备收藏起来,等来日找个师傅裱起来。
不想,一直手按住了她,抬头一望,不由地笑道:你来了
许是她的笑容太过明艳,陈煜只觉得目光一闪,满眼都是她的影子。
见着她呆,沈静仪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陈煜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属于南方特有的嗓子,陈煜只觉得心间稣了酥,回过神来,瞥了眼书案上的画道:这是你画的?
随手之作,可不敢在你面前卖弄。说着,她就要将画收起来,哪知陈煜却不肯,谁说这是卖弄?
他拿过画,仔细看了眼,暗香
沈静仪眸子微动,弯着嘴角看着他。
底子不错,只是,为何只画一支,而不画一株?
只记得一支的模样,忘了一株的模样了。
前世,她看得最多的便是窗子处延伸过来的那支红梅。
就如同,与她息息相关一般。
陈煜将画收好,放在一旁,走吧!祖父祖母已经在家中等候了。
什么?
这就要去了吗?
我,我要不要再准备准备?其实,她心里不是不紧张的。
陈煜温柔一笑,将一旁挂着的紫貂斗篷拿了过来替她披上,什么都不用,只要你过去就好。
门外,绿拂见到两人出来福了福身子,陈煜径自吩咐道:去准备一下,静仪要出门。
绿拂一早便准备好了,这会儿只差拾当了,是,世子爷。说着,她立刻转身下去准备。
陈煜这才带着沈静仪去了嘉善堂辞别,老夫人坐在床上,靠着金钱蟒纹的大引枕,温娴地看着两人,说道:若是晚了,就在成国公府宿一宿也无事,总之可别迎着寒回来,仪姐儿体弱。
还有,我们仪姐儿不食辛辣,便好甜味儿。
她说的,他都一一记下,应道:您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静仪。
老夫人点点头,又看向沈静仪,你去了可要乖些,陈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是好相与之人,见了长辈,可得恭敬些。
沈静仪脸颊泛红,是,祖母
又说了几句,老夫人这才一脸欣慰地让他们离开,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吧,若是我这身子骨好,就亲自带着仪姐儿去了。
陈煜点头。您不必担忧,这次不过是家常罢了,待到暖些挑个日子,陈府再来正式拜见。
好,你这孩子一向是个稳重的,我就将仪姐儿交给你了。
是!
陈煜行了一礼,带着沈静仪离开。马车上,她掀开车帘看了下翻身上马的人,将那道身影刻在心中。
小姐,有风,您该是放下帘子吧!绿拂说道,挑了下碳盆的碳。
沈静仪放下手,端坐在马车里,那些礼可都备好了?千万别弄错了,各个小姐,长辈都是不一样的。
小姐您就放心吧!绿拂说道:陈老夫人是您抄的一份佛经,老太爷是一副冷暖玉棋子,国公爷是一副春居图
绿拂一一列出来,说到最后,道:还有陈家的一位表小姐,刘婷芳,送的是一对玉镯。
等等,表小姐,刘婷芳?静仪询问道:我怎么听着,觉得耳熟?
上次在陈家,您还见过,不过奴婢瞧着不喜欢她,小姐最好也不要与她亲近。反正她只是陈家的表小姐而已。
沈静仪也无甚在意,点点头。
确定这些礼都没有差错之后,她们也渐渐朝着成国公府走去。
大街上,沈静仪能够听得到人来人往的声音,她其实是喜欢外头的。前世,她就做了一辈子的笼中之鸟,到死也没有自由过。
若非她身份不便,必然要游历这大好天地。
说起来,这点她倒是挺羡慕蒋华的,他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识过很多东西,前世,他就喜欢说给她听。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沈静仪疑惑,正微微掀开帘子便瞧见马车前有两批人对峙着,似乎是在闹着什么,总之,他们的路是给堵了。
去打听下生什么事了。她对绿拂说道,便放下了车帘。
不一会儿,绿拂回来,将事情告诉了她,道:世子爷已经去找轿子了,准备走小路去国公府。
知道了。
真是的,这两家人就为了这么几筐白菜硬是堵了一条街,这般还让不让其他人走了,京兆尹也不管管。
听着她的话,沈静仪拿着书的手一顿,转了转眸子,便又打开了车帘望去。
那一群人尽收眼底,几乎堵满了整个通道,难怪陈煜放弃了马车,改为轿子。
这样,根本难以疏通人群。她观察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绿拂见了疑惑,小姐,您笑什么呢?
无事,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沈静仪说道,话音刚落,车帘便被掀开,陈煜道:下来,我们换轿子。
沈静仪倾身,将手递过去,由他抱着放到了轿子里。
可谁知,轿子刚拐了小道过去,竟然又碰见了一群风尘女子堵在路上,挥着手帕的模样,风骚至极。
陈煜脸色黑了下来,这些人是故意给他捣乱他知道,若非今儿个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