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仪深吸了口气,臣女不知太后的意思,还请太后明说。
明说?太后点头,捻着佛珠明明是个慈祥的模样,说出的话却透着一股冷意,明说了也好,反正这结果都是一样。
她的让沈静仪沉默了,依旧跪在地上的膝盖不由地丝丝疼痛起来。
太后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咳了起来,喉咙的嘶哑之声传入耳中,让得沈静仪微微抬起头看了眼。
只是一息,又径自垂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太后捂着胸口,抿住了口中的老痰,内侍看了眼宫女拿来痰盂服侍她吐了出来,随即又倒了杯热茶给她润润嗓子。
做完了这些,已经老半天过去了,沈静仪禁不住,微微移了移双腿。当初那次罚跪时的疼痛似乎又浮现在了膝盖处。
异常难熬。
倚靠在大引枕上的太后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沈静仪,再给内侍递了个眼色,只见内侍躬身退去。
心中的恐慌更甚,直觉要出什么事,不待她细想,只听太后开口道:瞧瞧,我这人老了,竟然都忘了,起来吧!
沈静仪闻言,低了低头,缓缓地站了起来。有些疼,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谢太后!她道。
此时,内侍端着杯茶进来了,路过沈静仪时,让她微微僵了僵。
今岁皇上新送了几斤茶叶,听说是雪山摘的,我倒是吃不出这与平常的茶有何两样,不若,你帮我尝尝?
虽是询问,可太后眼中哪里有半点儿这意思?分明是早已打定了注意。
沈静仪袖中的手紧紧捏起,盯着红漆雕花的托盘,忍不住颤抖起来。
赐茶,竟然是给她赐茶!
见她毫无动静,太后眉色冷了下来,见此,内侍上前,靠近了沈静仪,沈二小姐,请吧!
沈静仪依旧没有动,只是转过头,看向太后,不知静仪做错了什么,让太后赐茶?
大胆――咳咳――太后厉声道:来人,请沈二小姐喝茶!
是,太后宫婢们齐声应道,正要朝沈静仪走去,却听她扬声道:臣女一向安份守己,敢问太后,臣女到底做错了什么,您非要臣女的命?
要说错,你也没错,太后拉了拉眼皮,错的,是我。
沈静仪不明所以。
当年若是一早就赐死你母亲,就不会有你了,不会有你,这一切就简单多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太后拿过高几上的茶盅,呷了口茶水。
这话说的如同今儿个天气真不错的样子,可听在沈静仪的耳里,却让她愤怒异常。
太后是这么觉得么?那臣女还要多谢太后留下了臣女的一条命。
可我现在后悔了,既然你挡了我的道儿,那还是消失的好。
可臣女不想消失,沈静仪抬起眸子看向她,臣女想要平平安安地活着。
太后冷笑,是么,只怕这事,是由不得你了。说着,她厉色扫了眼两旁的宫婢。
接到指令,宫婢不敢再耽搁,只是刚靠近沈静仪便被她拂开,想要用强时,却听她道:太后觉得是臣女德命重要,还是茶山的东西重要?亦或是,东岭?
你说什么――太后猛然说道,瞪着沈静仪,你咳咳你
只怪她这副身体,已然残破至此。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沈静仪知道自己赌对了。表面上平静无波,可那广袖下的手早已不能自主。
太后是想说臣女怎会知道是么?沈静仪微微勾起唇,臣女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声,似乎,这两个地方,陛下还不知道呢!
太后闻言,死死地瞪着她,你想说什么――
沈静仪抿唇,扫了眼一旁内侍手上托着的茶,臣女是想说,倘若臣女今儿个出不去了,或是死了,那么,这两处地方,将会易主,相信陛下应该会很乐意接手的。
呵这么说来,你这是威胁于我?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自保而已,还请太后高抬贵手。
她福了福身子,却不见丝毫软弱。
若我说不呢?太后眯着眼道:你又待如何?
沈静仪瞥向内侍手中的茶,太后是做大事的人,何必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说着,她伸手将茶端了过来。
这一举动让得太后和众人不解。
只见她手腕一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那杯茶就那么倒在了地上,太后,您似乎没的选择!
啪――
茶盅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殿内众人皆跪了下去。
沈静仪没有理会,径自上前两步,嘴角带着惑人的微笑,让得太后捏紧了手掌。
这个丫头,倒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竟有如此胆识,可惜不是她顾家的人。倘若她与沈含玉的身份互换一下,那该多好,很多事,便不必如此劳神了。
可惜了。
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太后换了姿势,依旧倚靠在大引枕上。
不多,刚好够保住命而已,但愿太后能放过静仪。她微微低头,不卑不亢。
早在说出第一句话时,她便知道自己无法回头了。无论将来要面对什么,她只求将今日度过,她不想死在这里。
她要活着出去,她还有好多事没做。
不能死!
殿内寂静无声,太后似乎在考虑着她的话,正盯着她微微出神。
沈静仪也静默下来,与太后对阵,需要很大的勇气,毕竟,她的杀意是真的,而今,就看她一念之间了。
宫外,陈煜策马奔来,面色冷凝。因着过急,双目也成了红色。
他刚走到半路便迎上了蒋华,这才得知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