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地跟老夫人老太爷请了安,沈静仪便以祭拜母亲为由,出了门。
到南山并不远,世子,不到正午,她们已经上来了。
只是山路有些不好走,马车停在了半山腰,因着走路,难免脏了鞋子。
来到木屋钱,有两人现身出来恭迎道:“夫人!”
沈静仪微微颔首,面纱下,道:“人还在么?”
“回夫人,还吊着口气儿,神志却有时清醒有时……”
“还能清醒,倒是不错。”她轻笑,抬脚走了进去。
两人立马恭敬地站在一旁,而跟来的护卫则是两屋子围住。
里头,绿拂扶着沈静仪过去,屋子分为东西两头,因着顾氏在这儿,特意又扩了两间。
走到中间的房门前,一嗅,尽是药味儿。
抬脚踏了进去,里头的老人躬了躬身,退下。
床上,顾氏眼窝深陷,面瘦肌黄,头发是花白的,如枯草一般乱糟糟的,似是好久都未曾打理过了。
“顾敏?”沈静仪瞧了一会儿,嚼着这两个字。
也不知顾氏是真恨她还是怎么的,竟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往她这儿一转,看清她,挣扎着道:“沈静仪,是你,是你对不对?”
沈静仪勾唇,拿下了遮面的面纱。
“没错,是我,”她轻笑,“看来,你恢复神志了,莫非这就是回光返照的效果?”
似是听不得这话,顾氏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好似将身体内的呼吸全都挥霍光。
只进不出。
“我儿在哪儿,玉姐儿又在哪儿?”顾氏瞪着她。
沈静仪立在床前不远处,闻言,微微一笑,直如娇花美艳动人。
顾氏看得心中更是颤动,若是从前,她定然要撕碎这张狐媚脸。
“沈卓那小畜牲我也想知道在哪儿,不如,你告诉我?”沈静仪睨着她,“至于你那见不得光的女儿沈含玉,如今摇尾乞怜,在谢宸的“庇护”下。”
听到谢宸时,顾氏的眼睛明显大了一圈。它口中咕噜了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你,你竟敢……”
“怎么,你也觉得不错么?按照你与我母亲的仇,你觉得谢宸会如何对沈含玉呢?”
“贱人……贱人……”
“我今儿还给她送信了,我说若想看你母亲最后一面,便来此相会。你说,她会不会来?”
听到这话,顾氏颤了颤,“真的?”
“自然是真的,至于有没有胆子过来,就不一定了。”她笑道:“毕竟与娘的命比起来,还是自个儿的小命重要。”
“你……”
“哎呀!真是可惜,我本以为,还有儿女来送你最后一程呢,看来无望了。你就是死,你也见不到你的一双儿女了。”
顾氏被她说的两眼凸起,面目狰狞,颤着手,指向她,“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沈静仪看着她的模样,眼中一片冰寒,“当初,你对我母亲那般,可有想过今日,会是这个下场?”
顾氏听了,歪着嘴冷笑,眼中是浓浓的厌恶,“我只恨当初没连你一块儿除掉,留下你一条,贱命。”
“是么?”沈静仪上前两步却被绿拂拉住,“小姐,不可过去。”
“我有分寸,放心。”她继续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顾敏,说起来,我也要谢谢你。你最不应该的,就是留下我这条命,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只恨当初没淹死你!”
“恨也无用了,看,这就是报应。告诉你,我不仅要你生前在我娘坟前恕罪,我还要你死后,也跪在我娘面前,年年岁岁。”
“你,你敢……”她的呼吸有些不稳,开始剧烈急促起来,眼睛却死瞪着沈静仪,不肯移开。
见此,若是平常人,只怕会被骇到,可,面前的是沈静仪。
只见她微微勾着唇,“好好看着我,记着我这张脸,我会送你的女儿下去陪你,放心,不会很快的。”
“你……敢……”
“你不是为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么,既然你这么爱她,放心,不会太久,我一定让她下去陪你,一起偿还我娘!”
“呃……呃呃……”
顾氏两只手试图抓着床沿,只是挣扎了没记下,便僵住了。
“玉姐儿,孟……珏……珏……”顾氏眼神涣散了下去,失去了最后一丝气力。
沈静仪微微抬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并不高兴,只是解脱了。
报仇了,解脱了而已。
“小姐,人已经死了,看来,沈含玉与沈卓都没有来呢!”绿拂上前瞥了眼顾氏说道,如今,她已然学会了面对这些了。
沈静仪站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只是径自道:“你说,人这一辈子,都在求着什么呢?为何,执念如此之深?”
绿拂抿唇,“因为她们贪婪,嫉妒,总是想要自己没有的,要不到的。”
沈静仪微怔,转过头来看着绿拂,突然一笑:“是了,你说的是,我们绿拂也长大了。”
绿拂脸一黑,嘟着嘴,“小姐,奴婢才比你小一岁而已……”
沈静仪只是微笑,可她比她多了一世。
“走吧!”她转身,徒留木床的人静静地躺着。
门口,沈静仪脚步顿住,有些意外地看着相对而立的人。
她朝着两边的护卫看了眼,吩咐道:“退下吧!”
“是,夫人!”众人得令,纷纷后退,缺还是将沈静仪纳在保护圈里。
“没想到是你来。”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