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天清晨公园里偷视她的那个流浪汉。
那两个家属拉着陶野从流浪汉身边绕了过去,脸上明显嫌恶的表情。陶野木然地随着她们走进院子里,就在与她们分开的时候,陶野下意识地回了回头,瞬间毛骨悚然。
那个流浪汉竟然就站在院门外,斜斜地看着她,其浑浊的眼神,与那天清晨完全一样。不但如此,他的眼珠又转动了一下,分明是朝她住的楼上看去。
陶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楼上的,进门后她拧上反锁靠在门背足足喘了几分钟气,这才想起来去把一早打开的窗户合上,窗帘也拉拢起来,然后她就沿着窗台脱力地溜坐到地上。
在合上窗户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往外看,她不知道那个流浪汉走了没有,更加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住的具体位置。想到身后的这片墙外可能有一双眼睛正盯着,陶野的后脊一阵凉过一阵,一动也不动敢,仿佛那人的目光可以穿透这堵墙发觉她的动静一样。
只有她一人的房间里,安静地令她无法呼吸,几重房门外,依稀传来脚步声,来了又去的,踩在陶野的心上。
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串悦耳的铃声。
陶野猛地一震,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那不是脚步声,是自己的手机。她浑身僵硬地爬到床边找到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江梦源的名字。她摁了通话,那边顿时传来热力十足的声音:“喂,是小师妹吗?”
“嗯……”陶野极低的应了一声。
“已经上课了你怎么还没来啊?”
陶野不由恍神,自己竟然坐了几个小时吗?她敏感地听到电话那头似乎还有个声音在不耐烦地说什么,虽然听不真切,可那声线就像一根救命的绳索,紧紧地缚在了陶野的心神上。
陶野强忍着落泪的冲动,颤抖地开口:“梦源……你让时麒……听电话。”
“搞什么啊?”江梦源的声音在那边嘟囔着,然后大声叫着时麒的名字。
陶野听到时麒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贴在了她的耳边:“喂,陶野吗?”
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在这最惶恐的时刻,陶野对于自己居然想找的是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而羞愧不安,可是没有办法,除了时麒,她现在想不到任何一个人。
第三九章
时麒把电话还给江梦源,跟她说自己出去一趟。
“怎么了?”江梦源追在她后面问,“小师妹出什么事了?”
“没有。”时麒进了更衣室换下练功裤,然后定了定神,猛地把柜门合上。
江梦源吓一跳,偷眼打量时麒,看到她眼底正酝酿着怒气,顿时不敢再触这个霉头,脚底一滑溜走了。
时麒换了衣服拎起自己的单肩包,匆匆走出拳馆,她一边走,一边打了两个电话。
陶野在电话里说,那天早上的流浪汉好像在跟踪她,刚才就在她们的院门外。那个女人声音颤得像狂风中的叶片一样,又细不成声的,活像那个流浪汉就站在她后面用刀抵着她似的,生怕大一点声就要被害。时麒被自己脑补的情景惊得心中一凉,陶野只说了那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都没有给她问话的时间。难道她没来练拳就是从一大早开始被吓得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时麒一边猜着一边找人。
她没有告诉江梦源她们,包括小君在内,还有徐意萱她们,如果知道陶野遇到的事,她们肯定要嚷着一起来的。到时候打草惊蛇了不说,万一被外人知道,可能还会给陶野造成些不好的影响,毕竟她是一个单身的女人,被个流浪汉给盯梢,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要沦为恶意的话题。
她也没有告诉她爸。这事如果交给她爸,估计会有别的办法,会走些不一样的渠道,可是说到底,她想陶野不会希望那么多人知道的。
她爸时散鹤练太极拳几十年,可在这几十年之前,他也学过一些外家拳,所以有些外家拳的师兄弟。她的那些师伯师叔的拳法走刚猛外放之法,所教的徒弟也多是性情暴躁的江湖中人。虽然如此,却也有几个和她从小相识,长大后十分亲厚的兄弟。
她骑着电动车约那几个论辈份也算师兄弟的人到了陶野她们院子边上的一家冷饮店里。来的两个人身形高大,她都得叫师兄,其中一个她称三哥的笑吟吟地坐在她对面:“听说你们下个月要出去打比赛,你怎么有空约我们哥俩出来?”
时麒招手给他们点了饮料,转过头来就冷着脸说:“两位师兄,小妹要你们帮个忙。”
三哥和另一个人面面相觑。时麒他们自小就认识,因为练太极拳的原因,她身上并看不到太多习武的影子,比他们圆滑内敛多了,什么时候看到她都是笑嘻嘻的,偶尔过过招,太极还和他们相克呢。何况时麒在高中毕业以前时师叔还让她跟一个硬气功高手学过好长一段时间,单手劈砖的事,不要太随便。后来她自己感觉硬气功还是和太极这条路属于殊途,这才放弃。包括自己的师傅和其他的师叔伯,谁没教可以防身的一招二式给她啊,别看她年纪轻轻,身上的功夫绝对不浅。
但是看时麒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就是遇上她解决不了的麻烦了。
三哥喝了一口之前上的清水:“你说。”
“我有个朋友,可能被个流浪汉盯上了,”时麒说,“这种人估计也没脸没皮的,如果死缠烂打,像苍蝇一样赶了又来,多麻烦啊。”她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