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地看着杨子溪。
杨子溪张了张嘴,觉得无话可说。她跟晏海清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下去了,开口问:“怎……”
然后晏海清就转过了头。
杨子溪心都凉了半截。
她总有一种预感,晚自习之后,晏海清会叫住她。
也许这就是最终审判了。
常易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题,脸上红扑扑的。她双目迷离地捧着试卷,急匆匆地向前跑,连笔都忘了放下。
晏海清就是在这个时候回过头的,她说:“放学了等我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预感成了真。
杨子溪沉默地点了点头,连收拾东西都没有心情,胡乱地把里之后就算完事。
不知道为什么,晏海清这次收拾东西特别慢。等到班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的拉链拉上,然后对杨子溪说:“走吧。”
杨子溪点了点头,走在晏海清的身后。
走廊上人很少,大家早就奔回了家。晏海清站在栏杆前停住了脚步,道:“钟梨和石尧还在楼下等你,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杨子溪心里又是一凉,晏海清明显不打算与她同行,也许真的只是有话要说而已,并不是打算和解。
有什么话?
杨子溪明明一直等待着来一次平等而平静的交流,这下子却有些害怕。她总觉得,她知道晏海清想说什么。
“嗯。”杨子溪用鼻音应了一声,声音轻到听不见。
她盯着地面,晏海清和自己的脚朝向的不是同一个方向,两个人都侧着身子,似乎都不愿意正面对方。
晏海里拿出一个小罐子,里面装了一只千纸鹤。她递给杨子溪,说:“我们确定关系有一百天了吧,这个是纪念礼物。”
杨子溪没想到是这么个开头,心里很是茫然,她机械地接过来,然后打量着这只千纸鹤。
她这段时间麻麻木木,过得乱七八糟,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原来已经……一百天了吗?
她盯着透明罐子里的千纸鹤,这种千纸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与晏海清之前折给她的一模一样。
细看之下,还没有之前折的好看,因为翅膀耸拉着,特别没有精神。
杨子溪笑了笑,说:“纪念礼物就这个呀,你也太不上心了吧。”
话一出口,杨子溪自己都很诧异,她竟然还能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这样的玩笑话。
晏海清顺势反问道:“可是你连纪念礼物都没有准备,是不是更不上心?”
杨子溪一愣。
晏海清接着道:“我们很久没有说话了,我想了很久,感觉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她指着那个透明的小罐子,说:“虽然我的喜欢就像这只千纸鹤一样,粗糙的很,但是你的喜欢就像你的百日纪念礼物一样,根本没有。”
杨子溪下意识反驳,说:“我没……”
晏海清打断了她,说:“嗯,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都误以为你喜欢我了,所以那么长时间我才一直没有想清楚这个事情。不过这段时间你不理我了,我就渐渐能看清了。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吧?那天我还非得要问你这个问题,后来想了想,好像的确有点难为你了。”
晏海清哽咽了一下,也许是联想到了那天的尴尬与丢脸。
杨子溪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难道对一个人好,不是因为喜欢她吗?”
晏海清摇了摇头,说:“可是……常易对你也很好啊,你对钟梨也很好,这些能是喜欢吗?”
晏海清说:“我今天一直在等你,我都不确定你记不记得这个纪念日,可是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能看见我的抽屉,所以我都没里把礼物拿出来,就怕一不小心提醒你了。结果你还是没记住。”
晏海清擦了一下眼睛,接着说:“不过我好像自作多情了,说不定你看见了都不会联想到这上面来。”
杨子溪:“……”
她的确联想不到。说实话,她现在甚至都回想不起来,她到底是哪一天对晏海清告白的。
晏海清说:“好吧,我终于等到结果了。这只千纸鹤送给你,我这段时间想不出什么花哨的礼物了,你先凑活着拿着吧。”
杨子溪愣了愣,想不出要说什么,只好道:“……谢谢你。”
晏海清的语气从故作平静到哽咽,中途擦过一次眼睛,显然情绪有些激动。杨子溪听得心里难受,她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生硬,也就知道自己的反应有多伤人。
晏海清停顿了好一会儿,只有呼吸在夜色里蔓延。呼吸声慢慢变成了抽泣,哭了十几秒之后,又渐渐收住了。
晏海清吸了一口气,说:“虽然我自己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想再问你一遍,你喜欢过我吗?”晏海清突然抬起头,看着杨子溪。
杨子溪面对这个问句,竟然完全没办法做出回答,月光下,晏海清眼里亮晶晶的,盈满了泪水。她明明擦过,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到最后只好弃之不顾。
这段日子的麻木与空虚给了杨子溪底气,她本以为这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喜欢”两个字。
就算善意不等同于爱情,可是痛苦必然是由爱情引起的。
可是在晏海清剖白完之后,她又动摇了。
自己喜欢晏海清吗?喜欢的话……为什么忘记了纪念日?为什么刚刚收试卷的时候,会忽视晏海清眼里的欣喜?
哪怕在这个时候,她都没有完全投入到谈话之中,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