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强军不是去年被吴宸轩他们的武翼新军给剿灭了吗?”慈禧依稀记得去年泰州兵变,是武翼新军出兵平叛的。“这怎么还有如此余孽作祟,祸害乡里?”
“这个,臣记得,去年秋操前后,武翼新军确实派兵去泰州平叛,但是自强军降而复叛,有两百多军士杀官后夺路而逃,武翼新军也曾追剿过,泰州等府县倒是都收复了,但是这些叛军成了流匪,在武翼新军的不断追击之下已经分成两路,一路在江淮一带流窜,另一路南蹿皖南,这次杭州屠城就是他们干的。”铁良总管全**事,对于这些剿匪平叛的事情如数家珍。“这叛军的头目叫李锦,另有乱党代表伍师古,这二人据说都是乔夫的手下,也是乱党一伙。”
“唉,这大清国的天下不太平,咱们满人再不振作别说江山了,就连身家性命都难保全。”慈禧也是心内凄苦,这满人的爷们除了提笼架鸟、耍横斗狠就没别的本身了,偌大个大清国就靠她一个老娘们支撑,这杭州城里上万的满人,几千的青壮一夜之间就被人如同杀猪宰羊一般给屠戮一空。原来那“满人不足万,过万无人敌”的气魄就被三百年的清平给消磨的干干净净了。
“老佛爷说的是,奴才以为编练满镇新军是当务之急。”铁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这是山东吴宸轩给兵部上的折子,说之前编练的新军骁勇之士一万五千人已经是兵精甲足,人马齐备,枪炮器械均是德意志和英吉利的洋货,人手双枪,快炮百门。营以上的军官都没有配备正职,请朝廷派下满员来接手,组成武翼新军中镇。”
“瞧着意思,宸轩这崽子虽然跋扈了些,但还算是有点良心。哀家在济南府给他封了个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他当时就给哀家保证说三五年内必定编练一镇满人自己的军队,还不用朝廷一分银子,一担粮食。哀家当时觉得他还算是汉员里的实诚人,就允了他。宸轩也真是信人,这才三年功夫,就给哀家鼓捣出来,把这一万多兵都交给朝廷连个哏都不打。不像某些汉员,索饷讨械倒是积极,让他出个兵就像掏他的心肝。”
铁良、荫昌二人不敢接口,这里面牵扯的可是北洋大佬,当朝的部堂,不是他这些小字辈的可以随便议论的。不过慈禧也就是觉得这两人还是满人中的青年才俊,才给他们透个风,免得不知道风向的瞎闯。
“如今铁良兼着兵部和北洋的差事,实在是忙碌。这一镇新军呢,我看荫昌你就多担待吧。这下面的协统、管带的都从咱们八旗里挑人,就着顶梢头的挑拣,不拘是上三旗的还是下五旗的,但凡能顶用就行。这用人的差事事后报个单子给兵部报备就行。告诉奴才们,这差事办的好,军权攥得紧,朝廷有重赏,重用。办砸了差事也就别在这四九城里晃荡了,滚回宁古塔守老营去。”
“嗻”铁良和荫昌私下里一对眼,这事情成了。至于杭州城里那几千上万的族人,反正不是自己旗内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随他去吧。
杭州满城一破,天下大哗。朝廷总要有个交代,该贬的贬,该杀的杀。这些好办,但是十万饥民暴*动,占据省城,还是占据了朝廷金银罐子的浙江省府,那就必须拿出态度来。
可惜的是朝廷虽然决心很大,但是周围兵力空虚,南京、九江、湖北都是鞭长莫及,北方倒是有兵有将的,但是下江南也得一两个月,那更是黄花菜都凉了。
没奈何,只好祭出四十年前的大招,允许江浙乡绅大办团练,进杭州剿匪平叛。你别说这招还真是百试百灵,愿意为了满清异族的几句褒奖,几个不值钱的顶子就撇家舍业的自己组团去打怪练级的还真是多。
这不朝廷旨意刚刚下了,没过对时就传来了消息,江浙商会和杭州的乡绅自发组织了一支团练,还从北方聘请的枪手当教头,经过十天集训,就匆忙上阵,还别说剿匪平乱功勋卓著。不光杭州城保住了,连杭州满城都收复了,十万饥民里除了几百名会党乱匪抗拒王师,被依法就地正法之外,其他巨万的饥民都被乡绅们设立的粥棚给引了去,现在分区划片管理,饥民们以工代赈,正在修筑海宁到余杭的江堤,只是希望朝廷能给这支团练一个名头。
老佛爷见过的剿匪平乱数不胜数,但是像这样虎头蛇尾的暴*乱实在是平生仅见,不知道是该夸奖这些杭州乡绅商贾响应中央号召呢,还是该埋怨这些饥民暴徒如此不堪一击呢。不过这平乱不花朝廷一分银子,总是个好事情。
于是朝廷的恩旨来的迅疾,成立浙东新军,暂编一镇,相应的是给了浙东六府自行筹饷的权柄,而镇统制正是平叛中立下大功的东瀛学成归来的陆士高材生----张绍增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