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电影院里,光线忽明忽暗,印在梁觉筠那认真的脸,甚是生动。夏奕诺想起两人相识之初,在医学院人体博物馆的展示厅里,自己坐在梁觉筠斜后方,也是这般看着她。只是前者是偷偷的,带着好奇和欣赏,而现下,则是理所当然。
剧情已经不再关注,走马观花,不知道在讲什么。夏奕诺拈起一颗爆米花,笑嘻嘻地送到梁觉筠嘴边,专心看电影的人只低头看了一眼,张嘴,咀嚼,吞下,乖巧而呆愣。
于是越来越多的爆米花袭来,梁觉筠才发现旁边幼稚鬼的小把戏。再有一颗爆米花送到嘴边的时候,梁觉筠毫不含糊地一口咬住肇事者的手指,惊得夏奕诺差点叫出声。梁觉筠的舌尖似有似无的扫过夏奕诺的手指,卷走爆米花,然后挑衅地笑。
倒是始作俑者,闹了个大红脸。
电影结束,去停车场的路上要穿过一个商业广场。梁觉筠挽着夏奕诺,边走边低头看手机。一个扮相夸张的红鼻子小丑突然走上前,蓝色眼影下调皮的双眼,朝夏奕诺眨了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梁觉筠见夏奕诺停下脚步,一抬头看到小丑的脸,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收紧挽住夏奕诺的那只手。小丑无声地做出滑稽的动作,安抚受惊的梁觉筠,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一枝花递给梁觉筠。
夏奕诺坏笑,哎呦,我们梁老师都吓得花容失色了。
梁觉筠见夏奕诺在旁边戏谑的模样,旁边还有围观的人,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接过小丑手里的花,礼貌地点头说谢谢。
夏奕诺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
广场里熙熙攘攘,夏奕诺随意扫了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顾一稚。大冷天的,能做到顾一稚这般惹眼、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也不多吧。
顾一稚在打电话,夏奕诺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自己。相隔不过十米,顾一稚顿了一下,继续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夏奕诺朝顾一稚笑了笑,笑得一派纯良,算是打招呼,然后迅速凑到梁觉筠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梁觉筠被逗笑。
结束了通话,顾一稚朝两人走过来,夏奕诺这才携了梁觉筠迎上去:“顾师姐,真巧啊。”
顾一稚:“小师妹。怎么,逛街呢?”
夏奕诺:“是啊。”
顾一稚:“这位是?”
夏奕诺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梁觉筠。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顾一稚师姐。”
“你好。”梁觉筠主动伸出手。
顾一稚伸手握住梁觉筠的手:“你好。”然后斜挑了眉角,似笑非笑地问夏奕诺,“难道我就不是你的朋友了吗?”
夏奕诺不动声色:“顾师姐说笑了,让我多不好意思。”
顾一稚:“跟你开玩笑。要去哪里?”
夏奕诺:“不早了,准备回去了。”
“恩,晚上冷”,顾一稚挥了挥手里的电话,“我朋友在前面等我,那改天见。我可是还在等你的答复哦,记得打给我。”
夏奕诺笑盈盈地说道:“好。顾师姐慢走。”
“恩,再见”,顾一稚转向梁觉筠,媚眼如丝,“梁小姐,下次有空再聊,再见。”
梁觉筠笑得温和:“好,再见。”
目送顾一稚离开,两人继续往停车场走,梁觉筠开口:“你提起过的那个师姐?”
夏奕诺:“恩,前两天不是去公司看了一下吗,问过你的意见,是否应该去那边工作。”
梁觉筠悠悠地说:“长得很漂亮。”
夏奕诺没反应过来:“恩?”
梁觉筠:“事业有成。”
夏奕诺:“哎!”
梁觉筠继续补刀:“又那么提携你。”
夏奕诺泪目,拉住梁觉筠抗议:“我明明有打预防针哎!”
刚才夏奕诺在梁觉筠耳边说的那句话是:“虽然你女朋友魅力很大,但是她只喜欢你一个。”
梁觉筠绷不住笑出来:“好啦,逗你的。她说的对,我觉得是个好的机会,不妨一试,回去再问问你爸妈。”
夏奕诺:“哦,好。”
梁觉筠拍拍夏奕诺的头:“真乖!”
还有几天就是医学院的年会,梁觉筠却被临时通知,第二天去外省开会。夏奕诺翻看手机日历,说时间很紧啊。梁觉筠无奈,是啊,程院士的团队原本只去三个老师,今天突然决定老师加学生共派十人,不得不去。夏奕诺腻腻歪歪缠了梁觉筠一个晚上,差点没时间收拾行李。
程院士一行人抵达s城,第一天的会议是专家做的专题报告,内容比较大,典型的科研界的宏观调控。第二天则是各大高校或者研究所的科研工作者的研究报告,时间有限而人又多,基本上是填鸭式的。倘若你真的对某个研究方向特别感兴趣,想要和对方深入探讨,那只能是会后的事情了。茶歇的时候,梁觉筠想到从前夏奕诺说过的,所谓的科研年会,就是友们一个见面的机会。
同行的还有齐米兰老师,休息时间和老公孩子打完电话,自然的,再次提及堂弟齐谦的事情。齐老师是个热心的人,对实验室老师学生都很亲切,这点毋庸置疑,只是有些事情不好明说,又怕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显然,齐米兰对于齐谦和梁觉筠之间的交集一无所知,只是存粹热心肠,拉红线。于是梁觉筠简单解释说:“其实齐医生和我见过几次面,他是我朋友的哥哥的同事。”
齐米兰一听乐呵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