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保盛脸色越发苍白,看上去几乎全无血色,象是生了重病一般,他看向瘫软在地上的乔美娘,说道:“回县尉大人的话,当时小人的兄长是这么倒在地上的……”
他竟然趴在地上,学着兄长罗保昌的样子,做了个仰面朝天的姿势,然后又爬了起来,道:“小人当时进屋时,见到的情况就是这样,但在小人进屋之前,兄长的遗体有没有被动过,小人就不知道了!”
张浩元看向门外的荷花,道:“荷花进来,当时你发现罗保昌尸体的时候,是这个样子么?”
荷花摇头道:“不是,是趴着的,当时大老爷似乎是要翻身,但是没有翻过来!”
说完,她也趴在地上,学出罗保昌死时的样子,但她这么一学,也就是说明当罗保盛进屋时,罗保昌的尸体是被移动过了,不过这也正常,当乔美娘看到尸体时,当然会移动了,换谁也都会如此,会试图抢救一下的。
退一步说,就算不是真心的抢救,那么虚情假意的做个样子,也是同样要移动尸体的!
人心如此,所以破案的时候,要把真真假假的情况都考虑进去。
张浩元摆了摆手,让荷花起身,他则心想:“从他们的描述上来看,根本无法判断出罗保昌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被杀死的,那么他喝多了呕吐,呕吐物呛到了自己,以至于呛进气管,造成了死亡,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从荷花学出来的姿势上来看,那真是没法判断出来的!”
张浩元自认破案的本事还是很有一些的,但他同时也自认,在现场被完全破坏的情况下,让他推断出罗保昌是不是被人害死的,那他也真没有这样逆天的本事!
想了下,卧室里的现场被破坏了,但时间尚短,也许卧室之外会找到些蛛丝马迹,张浩元出了卧室,在小院子里走了下,慢慢走,一边走一边看,众人都离得他远远的,不敢过来打扰。
当绕过回廊,来到了后花园时,张浩元忽然发现花园的后墙下面,有一行脚印,而且还有蹬墙的痕迹,他立时就走到墙下,仔细观看!
这是一行很轻的脚印,因为靠墙的地方,罗家的主人几乎从不过来,这里没什么风景可看,没必要过来,而且仆人也不会过来打扫,所以这行脚印才会显眼,否则根本分辨不出来,而蹬墙的半个脚印却是极为明显了!
很明显,是一个行动迅捷,至少翻墙动作会做得很迅捷的人,从卧室那边跑了过来,然后一脚蹬墙,双手攀上墙头,翻身而过,出了围墙!
罗家后花园的围墙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这人只借一蹬之力,便翻墙而出,这份本事说大不大,可却也绝不能说小,如果是小偷的话,那绝对是惯偷!
张浩元一指围墙,转回身问道:“围墙外面是什么?”
罗保盛一愣,他也看到墙上那半个脚印了,满脸都是惊讶,走了过来,道:“外面是一条小巷子,并无人家居住。”
“把后门打开,本官要出去看看!”张浩元道。
立即有罗家的管家上前,把花园的后门打开了,张浩元出门一看,果然是个小巷子,没法什么好看的,不过,他在墙面上找了一遍,发现后院墙上也有脚印,而且脚印也是新鲜的!
这说明,确实是有外贼,顺着后花园的围墙翻了进来,然后又顺着围墙翻了出去!
张浩元问道:“你们家前几天遭过贼吗?”
罗家的管家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也看到了脚印,自然明白发生过什么事,不过,家里没有遭过贼,没有丢过东西,这点倒是肯定的,或者说丢了什么,现在还没有发现!
罗保盛过来看了墙外的脚印,他异常惊讶地道:“有贼来过?家里丢过东西?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围墙这么高都有人能翻进来!”
对于他来讲,翻个半人高的篱笆估计都吃力,两人高的围墙,简直不能在他的想象当中,竟然会有人翻进来,太不可思议了!
张浩元看着脚印,没有说话,但听罗保盛又道:“会不会是外面贼偷进来偷盗时,被我兄长发现,然后害死了我的兄长?或者是乔美娘收买的恶贼凶手……”
张浩元看了他一眼,这个罗保盛还真是话多,刚安静了没多一会儿,就又开始呱噪起来,看他是有想要影响自己思路的嫌疑,总是在不停地暗示着什么,或者他平常就是这样话多?
张浩元嗯了声,假装很是赞赏罗保盛的猜想,冲他点了点头,又进了院子,在后花园里又转了转,这才回到了卧室。
对于刚才后院的脚印,虽然很新鲜,但却无法证明是昨天晚上踩的,更无法证明就是昨天晚上罗保昌遇害时踩的。
并且,也无法证明就是乔美娘引来的凶手,甚至,是不是有人故意弄出这些脚印来,企图误导官府破案,这也都是有可能的!
张浩元在卧室里没有再发现什么,只能打道回衙,当捕快押着乔美娘出门时,乔美娘突然大叫,她儿子小胖子立即扑进她的怀里,抱着乔美娘大哭!
乔美娘叫道:“县尉大人,求你可怜可怜,如果非要民妇坐牢,那民妇也要带着孩子一起坐牢,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会被害死的啊!”
罗保盛骂道:“贱人,不要含血喷人,你儿子是一个杂种,谁会因为一个杂种去吃官司!”
听他骂得恶毒,乔美娘只是大哭,小胖子更是哭声响亮。
张浩元眯起眼睛,看了看乔美娘,又看了看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