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寄柔的话让龙怜雪更加迷茫,只是出于本能地很厌恶她的这种念想。
为什么要把人说得像商品一样……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人心怎么能用冰冷的钱币换取。
在龙怜雪的眼中,那最无法理解的‘爱’与‘恨’,不该这么廉价。
而蒲寄柔不清楚龙怜雪的想法,她沉吟了一下,而后微微挑了挑眉毛,冷哼一声:“说起来,我从之前就想问了,你说的是……燕先生?难道说你们先前告诉我们的都是假名字吗?”
“是……是这样的没错。”龙怜雪轻轻颔首,原本灵动无比的大眼睛此刻却有些许呆滞,让人揣摩不透,“我叫做龙怜雪,而燕先生……叫做燕修文。”
燕修文?
蒲寄柔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些变化。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
她的掌心里莫名地多了些冷汗,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了些恐惧。
远在亶朝边境,而且常年与东瀛交好的瀛州文廉府,未必会对六祖转世欲刺杀皇帝一事抱有多少兴趣,更不会有多少人去关注,但谁知道蒲寄柔在听到燕修文这个名字后却变了脸色。
燕修文……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双腿开始发软,这是个足以让任何恶人吓丢了魂的名字。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燕修文倏然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寇和正大惊失色,他先前打出来的几道斩波毫无花哨地砍进了石念波的身体中,使她彻底断气。
“放在你手里,还真是糟蹋了碧落珠这种难得一见的法宝……”
燕修文那阴森可怖的嗓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寇和正惊惶地扭头看去。
只见燕修文高举起唐刀,刀身上缭绕着诡谲的黑气。
黑啼痕。
凌乱的白发,能滴出血的赤瞳。
黑色的罗刹葫芦,血红色的彼岸花唐刀。
这个人……
寇和正来不及架刀,更来不及发动碧落珠的法力。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自己远跟不上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
只是这个人的身影终究是唤起了他的记忆。
蒲寄柔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战斗,瞳孔皱缩,失声尖叫:
“难,难道说,他就是民间坊传的那位专门惩治贪官污吏、土匪地痞的那个扫除人?!那个曾一夜之间就将王府连根拔起的『阎摩鬼王』?!!”
连吞吞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寇和正的身心都被恐惧浸透。
玉面阎王——燕修文……
漆黑如墨的斜斩将寇和正的身子生生断成两半。
鲜血未曾溅到衣襟,刀身不沾半点血,堪称出神入化的刀技。
“会死的……那种怪物……我会死的……”
原本还有些自信的蒲寄柔此刻浑身直打颤,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类,而是一个来自幽冥收割人魂灵的死神,带着哭腔后退着。
燕修文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极其阴冷的目光转向蒲寄柔所在的方向,仅仅这一个目光就让她差点断了呼吸。
她不再顾及惨死的石念波和寇和正,也不去看身前的龙怜雪和银龙,她只管连滚带爬地转身,如同逃荒般仓皇地朝着身后逃去!
龙怜雪呆呆地看着缓步朝他走来的燕修文,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蒲寄柔只是知道了燕修文的真名,就会慌慌张张地逃跑?
小姑娘微微蹙起眉毛,经蒲寄柔的喊声她也隐约有了个模糊的印象,呓语般地喃喃着:“燕……燕先生……”
而银龙目光有些不善地盯着他,显然燕修文身上隐藏着的三头罗刹的影子让银龙有些忌惮。
可就在这个时候——
“玉面阎罗王,燕修文么。”
冷不丁的,一个极其空灵的声音在空旷的雪野回响。
没有任何气息,没有任何征兆地——
“这个名字,我也略有耳闻……是么,原来那个坊传的‘扫除人’就是你啊。”
一只少了半个耳朵的红豺,蹲坐在树后地面,静静地看着二人。
它扫动着蓬松的棕尾巴,脚下踩着蒲寄柔的尸体。
“只不过没想到啊,前辈的转世,居然会热衷于惩恶扬善,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这只红豺让燕修文与龙怜雪,乃至银龙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
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