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说他的病传染度高，得避免感染。」

「好的，谢谢你。」安罄漩接过口罩笑着道谢。

戴起口罩，踏着踌躇的脚步前往病房，安罄漩在想，好像真的很久没探望哥哥了，每次都是从电话里听他的声音知道他的近况，然后就安心了就没有去探望他了，她这个做妹的，实在太没良心太不称职了。

打开门，便看见安葵宪因为见到她而兴奋的脸。安葵宪脸色发白，稍胖的身形与灿烂的笑容也不能掩饰此刻他的虚弱，在门前安罄漩便听见他的咳嗽声了。

安罄漩走到安葵宪身旁，在床沿坐下，握起安葵宪的手，温柔地问：「哥，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咳咳──」安葵宪忍不住咳嗽，缓了缓才道：「我看不见妹妹的样子。」

既然哥哥想看到她的样子，安罄漩便把口罩脱下来，然后笑着凝视安葵宪。

「看到了。医─咳──医生说生病会传染，你还是遮住吧！」安葵宪见到安罄漩的样子表现得很高兴，但想起医生说的话又题得懊恼，赶忙让安罄漩戴上口罩。待安罄漩重新戴上口罩，安葵宪才说：「妹妹，哥哥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安罄漩主动抱着安葵宪，「对不起，最近工作忙，都没有来探望你，连你生病了我也不知道。」说着，有点难过。

「我知道妹妹工作很辛苦，我－咳──不想妹妹担心我。」安葵宪虽然智力迟缓，却是个很为人设想的人。

「你是我哥啊。」安罄漩摸摸安葵宪的头，把他抱得更紧。

安罄漩松开了怀抱，拨开遮住了安葵宪眼睛的刘海，仔细地察看他的脸庞，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哥哥的脸了。哥哥的样子还是依旧的让人觉得很善良，很憨厚。有时候安罄漩会想，如果哥哥没有因为吸入过多一氧化碳而导致智力衰退，现在的他会是怎么样？想着想着，竟就泪眼盈眶了。

「妹妹别哭……」安葵宪笨拙地为安罄漩擦去眼角的泪，「哥哥没用，生病了要住医院。」

「不会啊，你很有用啊！」安罄漩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刚才陈姑娘跟我说，你在餐厅的工作表现很好，上星期得到了最佳员工奖不是吗？你很厉害啊，我还没得过最佳员工呢，你比我更厉害。」

「真的吗？」从安葵宪双眼可以看到突然间的星光灿烂。

「当然。」安罄漩摸摸他的头，「陈姑娘说你很棒，之前有院友打架，你还帮忙调停，多厉害啊。」

「他们打架会伤感情，妹妹说要相亲相爱，」安葵宪忍不住咳嗽，咳了一会儿才续道：「打架不好，他们坏坏。」

「对啊，他们坏坏。」安罄漩笑说。

「妹妹，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一起住啊？我会照顾自己的啊，我也想照顾你。」安葵宪问。

「你看你，咳嗽得多厉害，还说会照顾自己，我少来探望你，你就给我生病了。」安罄漩看着安葵宪，又是这种期待的眼神，这种眼神跟莫漓凝视自己的眼神太相似。安罄漩真怕会辜负了他们的期待，而现在的她也只能够辜负他们的期待，「给我些时间，到时候，我买一间大屋，我跟你一起住，再养只狗狗好不好？」

「好啊好啊，哥哥喜欢狗狗。」安葵宪高兴地拍手。

「那你要听话，准时吃药，医生说的话要记住喔。」安罄漩又摸摸安葵宪的头。

「知道了。」安葵宪点点头，又道：「妹妹，哥哥很想你，上次见面花园的花开得很漂亮，现在都死了。」

安罄漩闻言愣了愣，原来有那么长的时间了，哥哥一直记住，自己却把它给忽略了。

「妹妹……怎么了？」安葵宪拉了拉安罄漩的衣袖。

安罄漩回过神来，笑着道：「花会再开的，明年又会看到一片很美丽的花海了。我答应你，我会抽多一点时间来陪你。」

「你说的喔！打勾勾。」安葵宪开心地笑着。

安罄漩也笑了笑，如果她的世界也能像安葵宪的世界那样的单纯就好了。一件小事都值得高兴，一件小事就感到满足。人愈大，愈不快乐，愈来愈多yù_wàng，愈来愈多的不被满足。想要的愈多，愈不快乐。安罄漩想要的其实不多，只是，有些事情已成定局，不是她想改变就能够改变。长大了，就不能在像小孩那样可以放任地不顾后果了，前瞻后顾，考虑的不再能只是自己了。

她已经很任性，任性地做了很多那些所谓的错事，而她的任性，是继续错下去，任由错误在自己身上心上生根，任由错误一直延续再把自己缠绕。要喊停的事，总是欲拒还迎然后继续去做。

如若能不用牵挂过去，不必担心未来，踏实于现在，与过去和未来同在的话，就算变成尘埃，或许亦是另一种精彩。

陪着安葵宪直至他入睡，安罄漩才悄悄地离开了病房，与病房外一直等待的复康中心职员交接。

走到医院外面的公园，安罄漩走到长椅上坐下。掏出手机，拨号给晟皓轩。

「哥哥还好吗？」几乎是一接通电话，晟皓轩便接听了，还比安罄漩早一步说话，是一直在等待手机响起吗？不然，会是真那么巧正好握着手机，所以接听很迅速？

「哥哥没什么事了，感染肺炎，不过医生说留院三天便可以，之后只要按时服药，最晚一个月就会痊愈。」安罄漩回答。

「那就好了。」晟皓轩顿了顿，带着歉意地说：「本来我是想要订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