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菜的做法细细传授,吩咐太子妃日后也要每天为皇帝做。初时太子妃秉承一片孝心,十分尽责地为皇帝做菜,而那皇帝却每每尝上一口就要破口大骂,道是太子妃厨艺尚不及先皇后万分之一,做的菜简直是猪食。
时日久了太子妃对皇帝难免怀恨在心,况且老皇帝活得越久,太子成为九五至尊等的时日就越多,于是就起了歹心。太子妃贿赂了宫中老太医,得一记毒/药,说是沾了当即毙命的那种,偷偷下在了那道菜中,谁知这次皇帝一尝这菜,竟然没有如往常那样骂她,而是赞不绝口:“不错,不错,太子妃总算是长进了,以前皇后为朕做的就是这个味道!
女子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秀丽的容颜因这肆无忌惮的笑明艳了整个房间,银姬边笑边叹:“真是个傻皇帝,听闻人间的皇帝多为天界仙官下凡历劫而生,这位仙官怕是脑子进了水。说不定他这皇帝自打在娘胎里就练得百毒不侵了。”
笑完说完,她见夕颜稳坐桌前,面色波澜不惊,遂问道:“一点也不好笑吗?”
夕颜点点头,那说故事的太监鬼见了暗道不好,果然银姬转身对他说:“连个故事都说不好,留你何用。”不过眨眼之间,那鬼魂被她手掌轻轻一拍,就化为青烟消失。
夕颜抚额轻叹:“你何必因我一句话就动了杀念。”
银姬道:“他本就该死,别看他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今日细细盘问过,此人生前作恶多端,利用手中权势与朝中官员结党营私,大肆敛财,残害了不少人。若不是老皇帝死了他也殉葬,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的性命死于他手,这种人居然妄想再投胎为人,便是孟婆答应我也不答应。”
夕颜道:“他的功过自有判官去判定,你又何苦费心,带他来莫非就为让他说个故事?”
银姬答:“实因我想来见你,却缺少一个合适的借口……”
雎缨于一旁插嘴道:“你缠着我家尊使也是无用,尊使是不可能看上你这万年老妖的!”
银姬最恨人说她老,她又不是没照过镜子,自己明明生得很美,冥界这些鬼魂却都传言她是活了几万年的老鬼。尤其,尤其是在夕颜面前说她老,是她最最不能忍受的!她单手施法,祭出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那冰花落于掌心即化为一把利剑,银姬握剑在手,冲雎缨嚷道:“你这小鬼头,说哪个是老妖怪!”
二人刚过了两三招,这热闹的房间内又进来一人,却是夜魅,她刚在外听了银姬与雎缨的斗嘴,对二人的打斗视若无睹,只无情嗤笑一声:“幼稚!”雎缨见状,不愿与这两个难缠的女人呆在一块,收起攻势转身又到门外守着去了。
他家尊使惹上的女人,真真一个赛一个的难搞。
银姬与夜魅一左一右地坐到夕颜面前,一个清雅秀美,一个妩媚妖娆,此刻却在暗自较量着。夜魅冷冷开口问道:“都这个时辰了,银姬不回房歇息,还留在尊使房中打打闹闹,成何体统?”银姬笑问:“怎的冥界如今规矩也这样多了?夜魅大人也说,这是夕颜尊使的房间,为何你来得,我却来不得?”
夜魅怒道:“你成日里只知胡闹,闯了多少祸,都要夕颜替你收拾烂摊子,还非要天天缠着他,是不是想倒贴?”
银姬无所谓地答道:“是又怎样?总比有些人倒贴了几万年也没个结果的强。”
夜魅虽直来直去惯了,却也能把握得了分寸,此时被这女鬼银姬一激,头脑发热就脱口而出,冲夕颜嚷道:“你倒是说句痛快话,选她还是选我?”
夜魅何曾想得到,刚死了一个林瑶,又来一个更难缠的银姬。林瑶对夕颜再痴情却也只是个凡人,对她构不成危协。而这银姬,一日恢复不了记忆,就一日纠缠着夕颜,她明知夕颜不会昏了头对这身份特殊的女鬼生情,可也见不得她天天在夕颜身边晃悠。
银姬的身份冥界只有寥寥几人知晓,现下流言四起,皆道银姬是冥王与神女私生,藏于天界养了数万年,因一番因缘际会对夕颜尊使情根深种,才宁愿放弃做个神仙,偏要留在冥府与夕颜厮守。夜魅明知是谣言却不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这才深夜来此,偏这女鬼牙尖嘴利,油盐不进,令她无计可施。
夕颜见二女有剑拔驽张之势,但让他回答选哪个却也是不可说,只得私下传话于夜魅:“银姬身份特殊,当务之急是将她稳住,留在冥界好歹能牵制住蓝止上神,对天界太子来说,她兴许也能当个谈判的筹码,不可因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银姬如今虽也是鬼魅之身,却不通晓冥界的传音术,他二人私底下在谈什么自是不知。夜魅听得夕颜这番秘音传话,只斜斜望了夕颜一眼,这一眼既有幽怨,又有些不可明说的情意。
银姬却道:“夜魅大人定是甚少翻看凡间的话本子,须知女子的温柔才是迷倒男人的利器,你美则美矣,却过于多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尊使看不上你也是应该。”
夜魅反驳道:“你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你温柔吗?你与鬼差打架,日日调戏鬼魂,可曾做过一件正经事?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你那两个鬼差随从,今日在鬼门关外徘徊半日,鬼鬼祟祟的有何目的?”
银姬没料想她忽然话题一转,问到了小五与小六二人身上,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干脆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