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扶起清歌,在他腰侧垫了软垫,安圣这样安排是最好不过了,就算我们走了,手头事情也有立刻能够接手的人,这就是当初我让清歌一定带上几个得力帮手的原因。
“恩科正在筹备当中,各处的考官已经选定,皇上的意思,清歌身体不适,倒有让绮罗负责京里会试的意思。”安圣继续道。
我当场喷出一口茶水。
“怎么可能?我现在哪有闲情?”我怒叫。
皇上以为先让清歌不能动弹,再用这些事情就能绊住我的手脚,就能让我们没有办法计划出京之策?
“皇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啊!”清歌淡淡的一笑,遽然沉脸。“不要说绮罗受不了,就连我——”
“我的意思,倒不如你痛痛快快答应下来。”安圣慢慢地道。
“什么意思?”我眯眼。
安圣虽然粗豪,却不是草包,她用如此笃定的口吻,必然已经成竹在胸,一直不曾介入清歌和皇上之间的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见我眼神古怪,安圣一笑,“你以为我每天嘻嘻哈哈,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起码没看见你表明过立场。”我复杂地道。
“我若表明了立场,怎能在关键时刻,令皇兄对我毫无防备?你要知道,凭你们两人的力量,想安安静静的在皇兄的地盘上全身而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安圣一撇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动声色,心头却暗赞,到底是堂堂元帅,原来早已将全盘看透。
“你若再装傻,就算枉顾了我们这些年的交情!也对不起我这些年在京里千辛万苦为你们准备的大礼!”安圣眯着威严的眼睛,笑意不再。
“大礼?”我不解。
回头看看清歌,清歌眸含探索和疑惑,显然清歌也不知道他这个皇姐在卖什么关子。
“你以为,你们和皇兄之间的暗潮汹涌我什么都不知道?自我回京以来,父皇给了我那么奇怪的交代后,我就一直冷眼看着,看情形能不能走到一条皆大欢喜的路子上去,可惜,父皇还是失望了,而我,也心冷了。”安圣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
父皇?先帝还吩咐了什么?当年先帝是曾经把安圣单独留在自己的寝宫,可是谁都没想到先皇会留给她什么跟她无关的交代,谁也没想过问她……
安圣转头看向一直不出声的清歌,“父皇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后悔了吗?”
什么意思?我不解。
清歌起先也困惑的看了安圣一眼,然后,他眼神一亮,跟着一黯,低低地道,“不,我不后悔。”
安圣浮起一抹笑意,“父皇说,如果你不后悔,那就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准备好了吗?”
这句话我更听不懂了,可是清歌一下就懂了,他遽然眸中放光,如同太阳一般耀眼无比,自从我们困守京师之后,我还没看到过他的眼神如此的璀璨迷人过,“是的,我准备好了!”
“那就随我去一个地方!”安圣明快的道,明快中,又有一丝黯然不舍。
“没问题。”清歌掀开薄毯欲起身,我急忙上前扶起他。
“你现在身子虚弱,怎么能出门。”我担忧的道。
发脾气是发脾气,可是我还是无法不去关心他,我想我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哪一天说服自己不再看他。
“不需要出门。”安圣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转身出去,清歌急忙站了起来,我不忍阻止他,只好扶着他一起往外走。
“我现在终于明白父皇有多疼我。”清歌扬起好看的嘴角,露出久违的温煦笑容。
“什么意思?”那两句话有玄机?
“父皇是问我,对于当初毫不犹豫扶持九天登上皇位,并且无怨无悔的爱上你,后不后悔,也许父皇早就料到如今的局面——我和九天,永远也无法共处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父皇也知道,在摩擦加深的情况下,为了顾全兄弟之谊,有一天,我必然会选择离去,所以,他给我选择了退身之路。”清歌伤感地道。
什么?我瞪着清歌,我们辛辛苦苦布局离京,原来老皇帝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
“现在你知道父皇多了吧?再不要动不动就说他老人家的坏话了!”安圣横空c进来一句。
“我有说过先皇的坏话吗?”我眨眨眼。
安圣白了我一眼。
奇怪的是,安圣并不出府,而是带着我们在府里左拐右拐,似乎比我们还要熟悉这里,清歌的唇渐渐抿了起来,而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避开其他人,我们一直来到最角落的猫头鹰舍。
走进去,少量的猫头鹰栖息在人工枝桠上,安稳的沉睡着,自从清歌远离了江湖后,这些猫头鹰,也闲得快要掉毛了。
猫头鹰舍后,是一眼不起眼的枯井。
清歌和我走到跟前,我们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十分荒谬,安圣竟比我们自己还了解我们的家?
安圣轻轻的拍了拍手掌,那枯井内顿时传出了轻微的拍掌声音,彷佛在回应安圣似的,一眨眼的工夫,一个黑衣蒙面人跃了上来,身形纤瘦娇小,估计是个女子,要不是此刻清歌紧紧攥住我的手,我差点仰天摔倒,拜托,现在不是在演鬼片,干嘛从枯井里往外爬人?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