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下的积雪出现了一个小坑,不远处一个美丽的身影静静端坐在雪地上。她穿一件粉色轻衫,身姿挺拔而柔美,长长的秀发轻轻披散到雪地上,一对银铃挂在她腰间,正随着微风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她用自己的膝做了他的枕,没有在意男子身上的脏乱与酒气,她看看男子指上的戒指,旋即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开男子凌乱的长发。
她低头凝视着男子憔悴的脸庞,心中十分痛苦,无意间轻轻地喃喃:“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你相见的场景,却没想过会是这样……”
许久之后,楚夜一直昏睡着,没有一丝醒转的迹象。
“十年了……”慕雪元力微微一动,自界镯取出一瓶“辟谷丹”,她倒出一颗放入他嘴中,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心疼地自言自语道:“你告诉过我,随时可以去洛城楚家找你……原本我回家不久就想来的,可家里出了些事……”
“我不想给家族添麻烦,不想给爹添麻烦,才一直没来找你……”她将药瓶放回界镯,同时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一开,其内赫然也是一枚丹药。然而此丹颜色深沉而神秘,与辟谷丹有着天壤之别,她毫不犹豫地让楚夜服下此丹,旋即十分后悔地道:“对不起……如果我早些来,或许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你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取出外敷的灵药与绷带,旋即轻轻解开楚夜的黑袍,替他一处处皮肤敷上,当她看到楚夜左臂的三道爪痕以及胸膛处的五个圆疤时,她的眼眶渐渐溢出些泪迹,低声喃喃:“这十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
丹药的效果似乎发挥了一些,楚夜眉头微微一皱,却仍然没有醒转过来。
……
三天后,雪依然下着,没有停歇的迹象。
由于楚夜全身皮肤的龟裂,慕雪不敢将他随意搬动,她就一直在雪地中替他敷药治疗,幸亏二人皆是冰系,那冰雪却是无法影响到他们。
这治疗的三天中,慕雪发现了一件奇异之事,似乎只要一到夜晚,楚夜的伤就会以更快的速度恢复,虽然**的伤势依然相当严重,但灵魂的伤势却已经好转了很多。
就在这一夜,慕雪刚刚替他换好绷带穿好衣服,楚夜的手指突然微微一动,旋即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他仰躺着枕在慕雪的膝上,一睁眼只看见一片片灰白的雪瓣自那漆黑的天空徐徐向眼前飘来。
慕雪惊喜地道:“你醒……”
话到一半,却见楚夜醒后第一反应竟是稍稍运转元力自界镯取出了一大坛女儿红,旋即想也不想就往嘴里灌,那从嘴角溢出的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
慕雪默默的看着这一幕,膝上衣物因被酒水打湿而传来的冰凉感令她心中很痛很痛……
不久后楚夜便醉了,他打了个饱嗝,迷迷糊糊地道:“为甚么……为甚么你们要这样做……”
“你们?”慕雪心中十分疑惑,她试着问道:“楚夜,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慕雪呀。”
隐隐约约听到这个声音,楚夜呛了口酒,猛的咳嗽几声,旋即又迷糊又茫然地道:“慕……慕雪?什么慕雪?!……”
“爹!娘!我对不起你们……月夕!我对不起你……”楚夜突然放声哭喊出来,脸色痛苦得继续猛灌女儿红,就见慕雪苍白的脸颊上两行泪水徐徐而下:“戒指虽然还在,可你却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咳咳”楚夜剧烈的咳嗽几声,旋即忽然发着酒疯傻傻一笑,断断续续地胡言乱语道:“女……女儿红还真……真好喝!怪……怪不得那些老……老男人都喜欢……”
慕雪心疼的抚着他的脸,看着那一大坛女儿红被他汩汩下肚,看着他愈醉愈深,看着他最后渐渐睡了过去……
就这样,慕雪一天天替他换药疗伤,听他时而醒来醉酒说的胡话,听他睡梦中偶尔的梦话。慕雪逐渐清楚的明白了楚夜身边发生之事,她很震惊,也很痛心。
那颗丹药是慕雪唯一的一枚二品丹药,有着极强的疗伤效果,到了第九天入夜时分,楚夜皮肤的龟裂已经基本好转,元力以及魂力的伤势也已经几近痊愈。
雪越下越大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积雪在默默的加厚,阴暗的树林朦朦胧胧的,与那灰蒙蒙的天似乎连成了一片,整个天地间仿佛只有了两个人。
“你明明已经不认识我了,我为何……”慕雪低头看着正在猛灌女儿红的楚夜,眼神有些迷惘,她幽幽地吟:“十年迢迢来见,昔人往,今人亡,飞雪若伴长久时,迷夜总能待晨黎。君子不忆往事,来时痛,去时愁,心结唯有心来解,又何故一醉了之……”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她低低叹了一声,轻轻挪出膝盖让他躺平,楚夜已经醉了,却仍在大口灌着酒,似乎这些天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一直有人陪着。
慕雪找来一些小枝条,旋即在那繁茂树枝下方少有落雪处搭起了一个小柴堆,她点起了火,昏暗的火光逐渐将四周照亮了一些。
“唔?”楚夜灌着灌着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举起酒坛摆到眼前,迷茫的眼神朝酒坛里仔细瞧了半晌,旋即“嘭”的一声将酒坛随意朝旁边儿一甩。他元力微微一动,查了查界镯:“恩……?女……女儿红没……没了?……”
他动了一下,侧着支起了身,旋即长长打了个嗝,眼睛迷迷糊糊的朝四周望去,他一眼就望见了蹲在火堆旁投柴火的人儿,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