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与方若谨的谈话方式有所改变。
先是陈副处长和她谈谈,一个小时之后又是小吴和她谈,但自始至终都有一个战士边上陪着。
问题都是重复的,即使她拒绝回答,也会每隔五分钟左右提问一句;如果她闭眼养神,则会被敲桌子提醒,哪怕那力度很轻,也会吓她一跳。
这样的车轮战术下来,几个小时过去后方若谨便承受不住了。她的腰更疼了,头有些晕,胃也隐隐的难受。
“对不起,我不舒服,可以休息一下吗?”她对坐在对面的小吴说道。
小吴的脸上露出讥刺的笑容:“你什么问题都不交待还想休息?把事情说清楚了回家睡觉都行!”
方若谨气得失笑起来。
如果她是厉家铭,她也不会要这种秘。先不说事情的是与非,仅凭他做人不懂得收敛,有风使尽帆的格,放在身边就如一颗炸弹,早晚会毁己伤人。
方若谨也不和他计较,她试着站起身想活动一下坐的麻木的腿和脚,可还没等她站直身子,便换来小吴的又一声喝斥:“坐下!”
声音并不大,但那严厉的神情仍是吓了她一跳。
她不自觉的跌坐在椅子上,腹部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心揪了一下,忙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肚子。
昔日中山狼,得志更猖狂。这古人说的话还真是一点没错。
在他问话的时候,方若谨想要杯水他都满脸不耐;相反那位不知道什么背景的陈副主任就做的极含蓄,懂得留退路,不用方若谨多说,只要她的杯子空了,便会主动让门外的战士帮她打一杯放在她面前。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下午的谈话终于结束了。陈副主任进来告诉小吴去休息,然后进来了一个小战士给方若谨送晚饭。
并不是中午来送饭的那个小战士,想必是换掉了吧。
晚餐是一个馒头,一碗菜。
方若谨拿过来一看,馒头倒是现蒸的,但菜是中午的剩菜。
她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即便是中午吃了两碗米饭,她仍是饿得饥肠辘辘。
可一口菜下肚,咸得她差点吐了出来。她寻思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给自己喝水的杯子,将剩下的半杯水倒进碗里搅了下,然后又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小时候爸爸经常下乡或出差,妈妈的工厂经常要倒班,她和哥哥便经常吃咸菜就米饭或馒头,偶尔妈妈买回一块豆腐,哥哥会教她抹到馒头上吃,感觉香得不得了,只是这一天要喝好多水。
后来她学着做菜,开始时掌握不好放盐的量,有时候咸的要死,也有时淡的没味儿,可是哥哥都会夸张地把她做的菜吃得净光,从来没抱怨过她一句。
哥哥方若诚虽然身体不好,但从来都是她成长中的一个依靠,每当她回忆起年少时家里清贫的生活,哥哥都是那纯真岁月里的一抹温暖。
“给我一杯水吧。”方若谨对小战士说。
小战士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门外。
“这菜太咸了,我很渴。”方若谨仍是温和地说。
小战士没吭声,却在收拾碗筷时,顺手将她的杯子放在桶里一起收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拎着桶过来,从桶里拿出一个馒头和大半杯水,默不作声地放到桌子上后便快速离开。
方若谨笑了笑,将馒头拿到里面的房间放在床头,然后抱着杯子开始喝水。
可即便是这样,饭后没过半小时她仍是吐了。
她冲进卫生间,将胃里的饭菜全部吐空了,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有眼泪滚到了脸上,痒痒的有些难受。
她站在洗手盆前,掬了一把凉水泼到脸上,冰冷的寒意让她略微清醒了一下。又漱了口,心里慢慢的舒服了一点。
她回到卧室,从床头拿出那个馒头,一口口咬着,就着那杯白开水吃了下去。
本来以为晚上还会折腾几个小时,但是意外地没有人再管她了。
陈副主任没了踪影,小吴也不见了,只有两个战士在外面坐班。
方若谨也不深究为什么,她去卫生间刷了牙便上床躺了。
硬板床只铺着一条褥子,床上有条薄被,初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她刚迷糊了一会儿便觉得全身发冷,她站起来走到外面,对两个小战士说:“我冷,再给我一条被子吧。”
两个小战士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有一个人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条薄被进来递给了她。
这一夜方若谨睡的非常不好。
床太硬,枕头也不舒服,屋子里大灯一直要开着,屋子外面还坐着两个年轻的战士,还不许关门,她一直处在似睡非睡状态。
因为菜太咸了,她又要了两杯水喝了,后果就是她不停地去卫生间,最后折腾的全身没劲儿。到早上五点多她又起床去卫生间的时候,她穿鞋子时发现脚竟然肿了。
她叹了口气,步履蹒跚地扶着墙去了卫生间,又顺便洗了脸刷了牙,用手指拢了下头重新挽了长发。脚肿的厉害,小腹也有些隐隐的不舒服,有着隐隐约约的坠痛。她心下一惊,忙回到床上躺下。
这个时候,她忽然恨起厉家铭来了。
自己从和他结婚之后就麻烦事不断,给他洗衣做饭当他儿子的后妈也就算了,谁让她十多年前就爱上了这个男人呢。可是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些烂桃花的骚扰和他前妻的一再折腾。她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傻姑娘,从没打算沾他高官厚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