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锅中的菜羹以及蒸屉中的米饭都是一次加工而成,饭菜合一,这就是“东坡羹”,跟今天的盖浇饭有异曲同工之妙。比着苏东坡的朴素型盖浇饭,含笑这碗可丰富多了,也豪华多了。虽也为素,却是松茸这一类的高档货,就是野菜,也是这春季里的时鲜货马兰头,正好缓了这一桌的油腻。
阿姨坐在边上陪她一起吃饭,也陪她聊天。含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喜欢吃饭的时候讲话,陈言都是反复跟阿姨交代过的。
吃到一半,门铃响了,阿姨过去开门。从猫眼里一看,是男主子,阿姨赶紧把门打开,把陈言迎了进来。陈言换了拖鞋,把包放到阿姨手上,脱下了外套,卷起袖子,去洗了手,才走到饭桌。
“呦,今儿伙食真不错,这季节斑鸠可真不好找,我让哥们从四川那找来的,连夜给你带过来,好不好吃?”陈言也是接着阿姨的通风报信,含笑腻了,烦了,无聊了,他一听,赶紧飞过来陪她。献殷勤也得让她晓得,不然她只会心安理得地享受,不会记你的好。这不,一来,就开始表功了。
“还成吧,肉有点老。”看吧,她还矫情了,就是不让陈言痛快。气得陈言在她嘴上咬了好几口,“那你别吃,不知好歹的家伙。”
“我可以迁就的,别担心。”含笑推开他的脸,把菜里的肉全挑到碗里,以防陈言真的发飙了,不给她吃。
“这张嘴就是得理不饶人,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别挑了,都给你,我不会跟你抢的,你当我跟你一样自私,有什么好吃的从来不会留给别人。”有时候,看她这德性,真想揍她一顿小屁股。
吃完了饭,陈言就提溜着含笑去楼下散步,这段时间她更懒了,他可不惯着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也来了这些个日子,那边也早就醒了,怎么着,他不找你,你就不回去了是吧?”
含笑找了个石凳子坐上,心思暗沉,看着水里头的锦鲤游来游去的,好不自在。她也不是不想回去,就是这小日子过得挺舒服的,无聊是无聊,可烦心的事也少,还有人伺候,就不想动弹了,这跑来跑去的,也是麻烦。
“等些日子吧,要实在是腻歪了,我就回去。”得,还是留下了。
含笑回来也有俩月的日子,北京那也耐不住了。从陈言那次回去,天天的都有电话催着她回去。别说,她嘴上说了好烦,心里是甜蜜的,小虚荣心蹭蹭地往上窜。她是被需要的,是有用的。就如姚然说的,她不在,他做的那些好吃的都得扔了;顾烨霖说的,她不在,他每天下班都不回家了;陈言说的,她不在,他的胃又疼了;邱浩宇最坏了,说她再不回来,他就把给她找的好酒都给砸了。
3
含笑娇手一抬,电话打了过去,这次让“小邱子”接驾。跟陈言低调的奢华不同,邱浩宇是高调的骚包,听着她要回来了,不仅是弄了架私人飞机过去接她,在飞机上让她享受帝王级别的享受,专业按摩师给她全身按摩,快到目的地了,再给她穿上配好的衣服,画好妆。这吃食上也不含糊,小点伏特加配着伊朗鱼子酱,这鱼子酱是一点不咸,颗颗饱满。还得在她一下飞机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精心准备的鲜花地毯,从她下机开始一直通到他的车边,大红的玫瑰,虽有些艳俗,却把气氛烘托得热烈。邱浩宇穿着一件米色的西装外套,跟含笑这一身米色的风衣正好相配。人就站在车门边上,看着女王驾临了,单腿微曲,来了个吻手礼,才打开车门扶她上车。他的这份慎重其事果然赢得了含笑的好感,虽然她嘴上不说什么,这嘴角的笑可是掩盖不住的。
这接风洗尘宴,邱浩宇也早就安排妥当。这早年的北平锡拉胡同有个淮扬馆子叫玉华台,灶上的白案子是清朝末年大吃客杨世骧家里培植出来的,一笼“淮扬汤包”,抓起来像口袋,放在碟子里两层皮,就是淮城人吃了也得赞叹不绝。玉华台的字号取自一扬州楼台之名,它是隋炀帝下扬州时欢宴后建筑的楼台。玉华台初建时生意极好,“年计流水盛时可达十万金”。著名国画大师张大千先生曾为玉华台作画相赠“春鸭”,清末代皇帝溥仪胞弟溥杰先生专为“玉华台”题写牌匾。如今的玉华台搬到了海淀区德外马甸裕民路,有些东西,跟从前那是没法比了,可这“开国第一宴”含笑还是极为感兴趣的。
有资料记载,1949年10月1日晚,中央人民政府在北京饭店举行了新中国第一次盛大的国宴。宴会要以什么菜系为主,要以什么口味为基调,着实让周恩来总理费尽心思。因为国宴的宾客来自海内外,身份不一,口味不一,需求也不一,有点众口难调。总理经过一番深思后,便选定以淮扬风味招待宾客。可是,当时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