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中飞驰着一辆马车,好似沙漠中的一条旱船,渺小而无助。
石固只有一个念头,若是不能救下车里的人,那么今生今世,自己对不起的不仅仅是大哥,夜半梦回,自己只怕也难面对余下半生。
“大哥,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就是死,我也一定会救活白大小姐!”无论车里的人听到与否,石固拼着风雪袭面,任凭大团的雪团子钻进嘴巴鼻子蒙上眼睛,钻进脖子里。从来没有这般的求生**,一定要活着,活着到达琥珀山庄。
石天却一点点没有注意弟弟在外面做些什么,因为他能闻到与看到的,全部是怀里的人儿逐渐消失的生命。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若是还有机会,你会选择我吗?”出奇的冷静,石天喃喃自语,可以这样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今生今世只怕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他甚至想要时间走的慢点,让他能够平静的体验一次与心仪之人相处。就如那年的山谷中,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但是心无旁顾,畅然而谈。有鸟语有花香,有安静的阿黄,有一旁永远平静倾听的石头,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脸上恬静的表情。
马车随着一声浑浊而响亮的“嘘”声停了下来,这一刻石固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旦松懈,再无可以支撑的精神支柱,像个球般的滚落马下。
“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守在门外的石老头紧赶着跑了过来。急忙将石固抱起来,招呼着门内站着的一众护卫。
石天沉稳的撩起帘子,“都不要动,我送她进去,快去寻御医,告诉主子我回来了,稍后自会前去向他复命。”石天的口气一如平常般的冷漠,只是这次更加附带着一股杀气。人们甚至已经从他周身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知就里的一个个慢慢往后退去。
门前的灯笼格外的明亮,照的漫天飞舞的雪花十分的富有诗情画意。若不是这突然赶回来的马车。一众的府中护卫都还围着火炉打诨说话喝小酒。突然被这般的血腥味唤醒了鼻子。一个个整装佩剑的出了门。
谁也没见过石天这般模样,以往他也曾败过,但是虽败犹自巍然归来,绝不至于今日这般的凄绝。还有她怀中的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虽然死一般的宁静。但是那张绝色姿容的面孔。苍白到没有一丝活的气息。
“大少爷,这位姑娘是否受伤了,赶紧将人送入名医堂。各位大夫今晚都在,联合会诊,一定能将人救活。”还是石老头精明,一眼就看出自己亲手带大的少爷今晚出了什么事。
果然如他所料,话刚说完,石天已是健步如飞的往名医堂方向而去。
因为这里是为主子办事的护卫们常驻之地,每当有重大事件,名医堂的大夫们必然是日夜待命,以防护卫负伤而归。
几个大夫早听说今晚有事,以他们平日的经验,即便无事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候。是以这里没有前面护卫房里的轻松自在氛围,一个个闭目养神,抑或凭窗赏雪,清静到十分。
“一定要救活她,不惜一切代价!”石天放下怀里的人儿,面色冷的犹胜外面的漫天大雪,扫视房中所有人一圈,“她是主子的贵客,不得有误。”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随即默然的交换眼光,开始诊脉,针灸,下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这是这里做事的风格,做好自己应尽的事情,管好自己的嘴,绝对不能多说一句话。
石天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侍女们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的温水进去,再提着一桶桶的血水出来。他自己亦是满身的血污,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他的眼里心里,唯有房里的那个人。如果能够替代,或许他宁愿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大护卫,孩子恐怕保不住了。”为首的大夫武大同出来回道。
“保不住是什么意思,一个还是两个?”顿了一下,极不情愿的压低了声音,冷的让人不觉打了个寒蝉,“抑或是三个?”
武大同不明就里的回望了一眼屋内,“胎儿因母体失血过多昏迷时间太久,已经缺氧闷死。至于那位姑娘,失血实在太多了,若是不能及时的输入血液,在下不能保证她是否活过今夜。”
石天冷的刀子般的眼神仿佛利剑刺入了武大同的心脏,以往也有过这样的情形,比如石固受伤。但是他从来没有这般的无理取闹,医者仁心,谁不想救人一命,何况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用我的血。”不容分说,石天说的格外坚决。
“大哥,不可以,你虽体格比我好,但是上次的伤势损元气不少,还是由兄弟我来。”石固由人一左一右的扶着走到近前,刚才的疲劳与风雪肆虐留下的印迹还在,他甚至等不及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急匆匆的赶了来。
那位女子和他们兄弟俩是什么关系,一众人心里各种猜测,只是谁也不敢问。
“你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由我来。”石天放缓了语气,将石固轻轻的推到了一旁,“带他进房间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他出来。”
“不,大哥,错是我犯下的,我应当承担,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来替代我?”石固倔强的扬起脖子,试图拦住大哥,强行挤进门去。
跟着的两个随从不容分说,服从的一人一只胳膊,架着石固便往回拖。任凭他如何挣扎,谁也不敢放松,因为谁都知道误事的后果。
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