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陌被紫菀儿吓得三魂六魄全跟着黑白无常走了,整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中一片空白就等着电闪雷鸣一刻的到来。
再看林海,他眼睁睁的瞧着一个黄毛丫头敢骂自己老东西,并没有突然震怒,反而冷静了下来。身后的侍卫闻风而动,瞬间围上前去,谁知却被主子轻挥双手退后。
宦海浮沉,越是看似简单的时候就越要谨慎小心,面前的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胆风与气度皆让人刮目相看。林海不由得仔细审视其紫菀儿,不看还罢,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这眉眼与当年的护国将军李墨林简直一模一样。而沉着冷静的神情,微微翘起的嘴巴和脸型的轮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逍遥郡主一般无二。
难道李将军与郡主真的隐居世外,眼前这位就是他们所诞下的麟儿?林海老眼一阵朦胧,但觉喉头发涩,整个人也跟着颤抖个不停。想当年自己还是吏部行走的一个小小书吏,有一次当值时间因为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墨汁,将案头的卷宗脏污了大半。当时的主管当即下令拖出去乱棍打死,刚好李将军路过书房门外听到,便代自己求了情。虽是几句话,那主管便以为自己与李将军有些渊源,不仅不加以责罚,反倒从那以后另眼相看。
大恩不言谢,何况李将军并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对别人有多大的影响,但是这份恩情是万万不能忘记的。
“老夫冒昧,敢问姑娘贵姓芳名?”林海微微躬身,对紫菀儿礼敬三分,温声问道。
“啊,电闪雷鸣过去了?”林凝陌陡然睁开眼睛,装死完毕,形势斗转星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带我去那劳什子官府了?”紫菀儿颇有些不痛快的反问道。
“一场误会,原是姑娘被这泼皮欺负,我怎能将账算到你的头上?”林海继续好言劝慰道。
“我姓甚名谁干你什么事,俗世中人到底太过阴险狡诈,还是林凝陌最值得相信。罢了,竟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我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就此别过。”紫菀儿的文字都是黄莺教的,想她天资聪颖,领悟能力更是无人能比。兼之娘亲的七窍玲珑心与父亲的金科状元才智,想天底下的心智能比过她的也找不出三两位来。但是,无奈引导有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却又错误百出,令听着的人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
义愤填膺又无限鄙夷的撇了撇小嘴,转身拉住还在发呆发愣仿若梦中的林凝陌,“我们走吧,我虽然早看出他是你的家人,但是这样的人见风使舵朝三暮四,实在算不得什么好货色,还是不要的好。”
呃,天底下只听说过爹不要儿子,把儿子扔了的。却还没听说谁家把爹给踢了,这话若是被朝廷知道,少不得就是不孝的大罪。短则关个三五年加以惩戒,长则一辈子就在刑部大牢里安享晚年也是有的。
然而吏部尚书就站在面前,林凝陌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他敢不要这个爹吗?
“紫菀儿,我不能走,他是我。”林凝陌脸憋成了酱紫色,结结巴巴半天,眼瞅着爹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看,偏自己就是不敢吐露真话。
雨滴在一旁急了,少爷这是在想什么呢,老爷亲自来寻他。还放低身段对小仙女问话,试问除了夫人外,什么时候见过老爷如此低声下气过?
“小仙女,你面前的那位是我们家老爷,也就是少爷的亲爹。”
紫菀儿好奇的看了看林凝陌,随即又看了看林海,不无遗憾的点了点头,“倒确实有几分相似。”可是这是一件多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明明很好的林凝陌,他却偏偏有个脾气怪癖不讨人喜欢的父亲。
紫菀儿从袖子里取出簪子来看了看,随即递给林凝陌,“这簪子你拿回去,我不收陌生人的东西。“
什么,陌生人?
林凝陌的脑袋轰然间炸开了花,难道紫菀儿已经在心底将自己拒之门外?她怎么可以这样,自己和她明明很是投缘,就因为父亲的缘故便将之前的朝夕相处,许多欢乐开心的经历全盘否定。
痛苦,惊疑,一时间所有情感全涌了上来。林凝陌微微湿润的眸子冷冷的瞪着紫菀儿,他不信,不信她真的就可以忘记自己这个大哥哥。
紫菀儿见林凝陌愤怒的模样,实在是懒得再多做解释,随手将发簪扔到对方怀里。身姿轻盈,脚下好似踩了祥云般眨眼随风而逝。
林凝陌所有的悲痛瞬间被空白所取代,她走了,她真的走了。歇斯底里的内心呼喊变成愤怒的颤抖,就好像失去这个世界上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其他的一切对自己都再无意义。
“她还小,不懂人情世故,你要体谅。”林海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父子间第一次如此默契的为离去的紫菀儿感到伤心。只是林凝陌却感觉不到父亲的关心,他有些恼怒的甩开对方的手,独自一人愤然离去。
紫菀儿施展内力,足踏微风轻悠悠的出了秀水镇,本是打算去看个热闹,谁知热闹没看成反失去了位新朋友。唉,想想实在算不得一件开心的事情,意兴阑珊的扶着桥头叹息。
过了好久黄莺方跟了上来,见小主子无事,忍不住又是一阵念佛,一如当年她嘲笑青莺喜欢念佛时的情景一般。
“果然时间险恶,我看我们不如仍回山上去,那里的狼群虽然凶恶,兔子也很狡猾,但是我早已经习惯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