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该吃午饭了。
全程,他就只说了这两句话。
仿佛她并没有离开哪怕一天过,仿佛他们每天都这么见面,这么说话,这么……亲密无间。
郝小满被迫被他牵着走进公寓,指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掌心粗粝的薄茧,带着熟悉的体温。
一瞬间,意识有些恍惚,仿佛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不过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仿佛……她真的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直到被他带着进了公寓。
初秋时节,还带着盛夏尚未消退的热气,可这一门之隔,却像是不小心闯进了寒冬腊月一般,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冷清到像是已经很久很久没人住了似的,甚至感觉不出一丝属于人的气息。
“你平时……不住在这里吗?”
“住。”
“那怎么……”
南慕白轻手轻脚的把儿子放到沙发里,确定他不会掉下去,这才起身看向她:“怎么什么?”
郝小满又摇摇头,干笑一声:“没什么。”
南慕白静静凝视她片刻,才抬手脱下外套:“我去做午餐,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还是我来吧,在飞机上睡多了,现在不怎么困。”
南慕白也没坚持,由着她脱下外套,进厨房洗了洗手后,打开了冰箱的门。
厨房很干净,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但冰箱里的食材又很新鲜,看起来像是刚刚买来的。
正一样一样的向外拿着,眼角余光就扫到徐步走过来的男人,比例完美的颀长身体靠在厨房门口,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瞧着她。
郝小满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眨眨眼:“一个月没见了,你不打算好好看看儿子?”
“嗯,等看完你,就过去看他。”
“……”
她没好气的笑了下,低头洗西红柿:“妈说跟你断绝关系了,真断了还是假断了?”
“不接我电话,不准我回南宅,算不算断了?”
郝小满有些吃惊,原本以为婆婆说这话是为了哄她开心,毕竟孙子跟儿子比起来,还是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儿子更亲一些。
“小满。”
“嗯?”
“你知不知道,邓萌身边的那个季生白,其实才是北家真正的二少爷?不止如此,他在国外,还操纵着一个属性不明的组织?”
切西红柿的动作倏然顿住。
郝小满闭了闭眼。
好吧,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连远在美国的她都察觉到了季生白的不同寻常,更何况是在孤城的他。
只是没料到,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却还按兵不动。
“我不太清楚,只模糊的知道那么一点。”
她站直身体,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这个组织对南家没有半点威胁,北梵行一开始就不会这么煞费苦心的隐瞒了,既然隐瞒了,就说明,它对南家至少是有攻击性的。
南慕白像是笑了下,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办?”
那么大的一个威胁,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点壮大,可跟北梵行的斗争,和跟季生白的斗争性质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关乎钱财,后者关乎性命。
一旦动手,那么她跟邓萌的立场,就很难界定了。
郝小满咬唇:“我不知道,这种关乎一个集团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不懂,也不好指手画脚……”
顿了顿,又试探性的开口:“不过,既然他们没有实质性的出手伤害过南氏,你要不要暂时观望一下,先做好应对的准备,既不主动出击,也不怕他们主动出击,可不可以?”
南慕白这次直接笑出声来:“当然可以。”
轻松自若的四个字,无声的显示着他做出的让步,为她,做出的让步。
郝小满也笑:“谢谢你。”
……
被子从剧烈颤抖,到一点点平缓,到间歇性的抽动,到最后的彻底安静。
睡着了。
安萝终于松了一口气,精神倦怠的厉害,也跟着睡了。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钟,被子下面终于有了动静,邓萌挣扎着爬出来,盯着一双肿成了核桃的眼睛,咳了声,嗓子却还哑的厉害:“几点了?”
“三点十分了。”
安萝比她早醒了一个小时,这会儿正在翻看一本书,旁边放着两份午餐,还有另外一份一看那高档的饭盒就知道是北家送来的饭菜。
“饿了,吃饭。”
像是完全忘记了睡着之前是怎么哭的撕心裂肺的了,她爬下床,胡乱用手抓了抓头发,去洗手间里洗漱了一番后,出来就要拆北家送来的饭菜。
安萝欲言又止:“少夫人。”
“啊?”
“不然,我们还是先吃我去外面买来的饭菜吧?”
邓萌愣了下:“为什么?我好不容易丢弃了我的倔强,决定没骨气的吃好吃的了,你这么说,我会很尴尬的好不好?”
“还是吃我买的吧。”
安萝这次却异常的坚持:“至少季先生回来之前,先吃我买的吧。”
季先生?
季先生是哪位?
她认识吗?
邓萌撇撇嘴,没有坚持再吃北家送来的饭菜,转而拆开了她买的盒饭。
也不知道去哪儿买的,不止看起来很干净,而且色香味俱全,吃的她啧啧称赞,又想到她身上的伤,于是板着眉头教训:“外面还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