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器以急速刺开*的沉闷声响在死寂一般的仓库内响起。
西觅还保持着双手死死抓紧季生白衣领的姿势,迎上男人恍若能吞噬一切的黑眸,满腔的震惊、愤怒、不甘跟怨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口腥甜的血便抢先一步咳出了唇瓣。
“你……”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又是一口鲜血偿。
“西觅,你太执着于要给我一个教训,反而成了你最大的弱点。撄”
已经半倒下去的身体,在半空中微微一个侧身,又笔直的站立了起来。
垂眸,冷蔑无波的视线淡淡扫过轰然倒在自己脚下的男人,微微弯腰,将一串染血的钻石项链从他怀中挑出。
西觅痛苦的咳着,每咳一声,便是一口鲜血,他睁大眼睛,怨恨又愤怒的视线死死盯着他,想要说话,从口中出来的,却除了血还是血。
季生白半俯下身去,凉淡的视线轻蔑而不屑的打量着他:“别委屈,要委屈也是我委屈,当初一念之仁,留你一命,给我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算起来,是我吃亏,懂么?”
邓萌唇瓣微微张开着,怔怔看着几步之遥神色自若的男人,双腿忽然一软,整个人都瘫坐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是真的嚎啕大哭,这辈子没这么酣畅淋漓的哭过,眼泪秃噜秃噜一串一串的向下落,像是要把刚刚受到的全部惊吓都转换成眼泪排出体外。
明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对着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
明明,她看到他衣襟前绽开的血。
明明,他像是一只折翼了的鸟儿一样无力的垂落下去。
可这会儿,他却又英姿勃发的站在她面前,倨傲冰冷的俾睨着脚下正一点点死去的西觅,冷酷的不见一丝情绪波动。
泪眼模糊中,男人踩着脚下的尸体几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抬手拭去她下巴上挂着的泪珠:“哭什么?”
一边说着,长指又挑起她的下巴,蹙眉打量着她脖颈处那细细的一条伤口,不算很深,但还在流血。
径直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出去。
走了一路,邓萌哭了一路,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的向下落,很快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随手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又去后备箱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医药箱,一边给她消毒上药包扎,一边看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邓萌哭着哭着,还不忘抬了颤抖的小手去摸摸他染血的胸口,只能摸到血迹,却不见有伤口。
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继续哭……
……
断断续续的哭了一路,快到北宅时,这才终于一点点消停下来,变为间歇性的抽噎。
脑袋抵着身边的车窗,眼睛红肿,目光呆滞,看都不看他一眼。
季生白停下车,很快有等在一边的医生跟女佣靠过来,随时等待差遣。
北三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在磕,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见季生白浑身带血,邓萌满脸是泪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一把把瓜子丢到一边奔过去:“卧槽!这么严重?我还以为二哥你亲自出马,一定能平平安安把嫂子带回来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打量着邓萌:“嫂子怎么哭了?不是被糟蹋了吧?”
邓萌:“……”
狠狠的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季生白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淡淡瞥他一眼:“你想被糟蹋么?我可以帮你,想要多少男人都可以。”
北三少吓的脖子一缩,干笑一声,不吭声了。
邓萌也自己去解安全带,可冰凉的指尖都还是颤抖的,几乎用不上力气,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还是季生白倾身靠过来帮她解开,顺手将她抱下了车。
他不说话,几个拎着医药箱的医生也不敢说话,默默的跟在后面。
季生白径直上了楼上的卧室,去浴室给她放了热水,剥下衣服将她放进水中:“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一点。”
邓萌哭的太久,这会儿眼睛又干又涩,盯着他受伤的腹部:“你受伤了,赶紧让医生给你处理一下。”
“不碍事。”
他仍旧是这寡淡的三个字,起身拿了精油滴了几滴在水里,又抬手帮她洗了洗脏兮兮的小脸:“洗个澡,睡一觉,嗯?”
难得温柔一次,邓萌又不争气的红了眼,这次直接抬手扯开了他的衬衫,确定没有伤口后,眼泪又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我以为……”
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喉咙里就忽然一阵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季生白像是终于被她哭的无语了,叹口气:“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是打算把身体里的水都哭出来?”
邓萌心里又莫名的升起一股怨气来,捧了一捧水直接泼到了他脸上,咆哮:“所以说你好好的北家二少爷不做,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像北三少一样,好吃好喝的做他的富家少爷呢?
为什么一定要过这种嗜血又危险的日子呢?他再厉害,也不是神,也有血有肉,也会受伤,万一……
眼前又闪过他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胸口开枪的画面,那惊悚的画面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在她体内融化,一点点冰冻她的血液。
连呼吸都是冷的。
季生白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淡漠的瞧着她心有余悸的小表情:“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怕是不太妥当吧?”
邓萌别过脸去不看他,硬邦邦的开口:“出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