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既然敌人已经兵败如山倒，自己没理由不乘胜追击呀。马千里再次吹响了牛角号，号声每次都是一长三短，这是追击的信号。操练了快一年了，家丁们对各种号声代表的含义都很清楚，听到追击号就当即跟在湖寇身后追杀起来。

湖寇属于水寇的一种，既然是水寇那么自然是从水上来的。湖寇们一直跑一直逃，终于来到了一条宽约七十米的河边，近百条小渔船沿着河岸停摆，二十余个湖寇在岸上看管渔船。之前的逃跑过程中还有湖寇返身与马千里的家丁们拼杀，但在看到河与渔船后，再没有一个湖寇有拼死一战的勇气和决心了。只要上了船划到了河中央，那就是他们水上绿林汉子的天下，水战他们不怕，更何况还可以划船逃回去呀。总之，看到河与船就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不！是看到了活命的保障。有活路了，谁还愿意去决一死战呀。

渔船要么是一头用绳子系在岸边的灌木上，要么是用绳子捆住岸边的大石头上。湖寇们可没闲情逸致慢慢解开绳子了，逃命的时候片刻都耽误不得，都纷纷用兵器砍断或划断绳子，把渔船往河里一推，争先恐后地就上船。船上乘坐越多人那船就开得越慢，这个道理连陆上的都懂靠河湖吃饭的湖寇当然更懂。于是，上了船的就用船桨或大刀甚至用手拼命划船，想赶快驾船离开。

没上船的就拼命往船上爬、跳、挤，船上的人敢阻挡就动手开杀。船上的人怕船开不快，也怕船被弄翻，刚往船上跳的就用鱼叉捅、用刀、斧砍，对下了水扒住船要往船上爬的就砍他们的手。不断地有渔船被弄翻，不断有湖寇被自己同伙除掉，河水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大好机会呀，湖寇们都挤在岸边争抢渔船，这不是等着挨炸吗！“扔手榴弹！”马千里大吼一声，从披挂在身上的布兜里掏出一枚手榴弹，拨开手柄末端的盖子，手指勾住铜制小圆环用力一拉，一条连着铜环的小线就被扯出手柄，手柄就开始冒烟。马千里挥臂一扔，手榴弹落在岸边一群湖寇中间，瞬时巨响传出，湖寇们被炸得血肉横飞。

这种手榴弹是马千里制作的最新款，和后世一战出现的那种拉环的木柄手榴弹已经差不多了，不用点明火，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难的科技。马千里前世做雇佣兵的佣兵基地里有个小兵工厂，里面的工人们没有多少文化，却可以用代代相传的土法制作枪械和手榴弹之类的轻型热武器。马千里前世在里面也干过一段时间，如今这一世光靠市面上能买到的矿物和器具，通过一些化学和物理步骤，就可以造出后世一战时出现的那种手榴弹了。

当时环境很嘈杂，“扔手榴弹”这四个字哪怕是吼出来的，可能也没几个人听得清，但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却让大家听到了。家丁们身上普遍都有一个手榴弹（成本太高暂时无法大规模制造），每个小队的队长们都有两三个，听到爆炸或看到爆炸了，就知道是可以用手榴弹的时候了。日常训练时，马千里经常让家丁们扔空手榴弹（既没有火药的手榴弹），操作步骤大家都知道。

训练千日，用于一时，家丁们取出手榴弹——拨开盖子、拉动铜环、扯出小线，然后挥臂扔出。等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消失，硝烟随着河边的夜风而散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包括马千里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河滩和河面上都已成了修罗场，河滩上倒满了浑身是血的湖寇，河面上漂浮着渔船的破碎木板、木屑和浑身冒血的湖寇，因为水流不急，所以河面上都被血染红，在月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光。

应该还有活着的湖寇，但马千里还不希望这种新型手榴弹被公之于众，一旦制作方法被朝廷知道了，那么以后极可能被建州女真知道。没办法，建州女真搞情报收集的工作能力太强，而且明朝这里汉奸太多。所以，要灭口，死人是不会泄密的。“打扫战场，不能留活口！”马千里大声命令道。

当然了，这次作战战果辉煌，南京镇守太监及其他势力肯定要弄清楚原因，什么都瞒是瞒不住的，所以马千里已经决定把点明火式手榴弹的制作方法交给朝廷。反正那种手榴弹和现在明朝军方已经装备的地雷差不多，只不过比地雷小而且有木质手柄方便投掷而已，到时就说是用那种手榴弹将大部分湖寇炸死的就行，毕竟大家都有知道火药的威力大。

“少爷，老仆未按您命令行事，擅自出击，牵连众人涉险，请您责罚。”雷劲单膝跪地，抱拳低头说道。

“雷叔，您这是干什么，快请起！请起！”马千里赶紧把雷劲扶起来，这可是自己爹的心腹和马家第一高手呀，敢不扶的话被爹知道了肯定会罚自己的。

“雷叔，你没做错什么。虽然我的命令是等爆炸后往爆炸地带扔了手榴弹就撤回，但那是保守的命令。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前线将领根据变幻的战机更改甚至否定主帅的命令也是情有可原的，关键看是对是错。现在看来，毫无疑问，您当时的做法是对的。”马千里把雷劲裤腿上的泥土拍掉后，接着说道：“如果你没斩下张彪的脑袋，我也就下不了决心吹冲锋号让大家进攻。不进攻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战果了。斩了张彪，灭掉盘蛟寨六、七百湖寇，江南三大湖寇势力之一的盘蛟寨可以说近乎覆灭，这样的大胜整个江南有多久没有了？好像从戚继光将军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