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脸上余怒未消,霍的转身看向了殷绍,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廖氏虽然最后勉强认罪了,可是她指证安氏的那些话你又不是没听到,你就这么护着她,回头到了皇上面前,少不得又要有御史参你一个治家不严的罪过。那个女人,你到底还要留她多久,真真是个祸害。”
殷绍抚了抚袖口,从容的弯身坐下,讽刺笑道:“母后难道以为我是为了放纵安氏才会对廖氏出手的吗?”
这件事,虽然从头到尾,除了几个人红口白牙的证词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但分明是疑点重重的。
刘皇后狐疑不解的抬头朝他看去,“怎么?还有内情?”
殷绍先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然后才道:“廖氏察觉了一些事,并且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公然玩起了花样。本来如果她安分的话,我也不会将她怎样,可是她要背后拆我的台,这怎么能成?”
“什么?”刘皇后闻言一惊,只飞快的略一思忖,马上就是心中有数,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卫恒说的那个大夫——”
“本来就是我安排的,事后随手打发了,没想到会被他给遇上。”殷绍道,语气冷淡,“近年来,安氏的确是越发的不安分了,既然廖氏出手了,我也就索性顺水推舟,干脆就让她弄清楚了自己现时的处境,本以为收到这些警告,她就会安分了,没想到她会孤注一掷的又打了桀儿的主意。”
他本来是以为安意茹一旦知道她以后难以受孕的消息之后,受了打击便要消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却先激发了那女人的杀伐之心。
想到殷桀也险些中招,刘皇后还是心有余悸,恼怒道:“我早就说了安氏那贱人不是个善茬,这一次也得亏是桀儿命大,要不然指不定她要惹出多大的祸事来了。现在你还准备继续留着她吗?这些年,因为她,皇上可是对你诸多不满的,再这么下去,我怕是——”
“先让她病上一阵子吧,经过这次的事,她应该可以安静一段时日了。”殷绍道,那神情语气依旧透着漫不经心。他的目光落在窗口,那窗户外面有摇曳的竹影打在窗纸上,风声很大。他的唇角弯起冷讽的笑容来,“我的身边,总要留些把柄给人抓的,省的老三他们再费劲去挖掘别的了。”
“可是——”刘皇后思忖半晌,终究还是有些举棋不定,“那安氏,一直留着她,本宫总担心那件事——”
“母后你真以为父皇他不知道?”殷绍闻言,反倒是无所谓的笑了。
刘皇后闻言一惊,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你说什么?”她蹭的跳起来。
“钦天监,可是父皇的钦天监,母后以为我有多大的本事能够随操纵?”殷绍说道,唇角扬起的那一个弧度,讽刺的意味就越发的明显了。
刘皇后听的胆战心惊,手脚发凉,“难道是——”
“是啊!”殷绍点头,“不管是安氏的命格,还是钦天监当年给出的那八字预言,根本都是父皇亲口告诉我的。安氏的那个命格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可是廖氏——那不过就是父皇用以将廖弈城拉下马的一个最初的借口罢了。当初为了我要纳妃的事情,母后你应该记得,朝堂之上许多朝臣拉党结派,争执不休,在给出的世家女子的名单当中,无论是从出身还是从当时的局面上看,这个人选,都不该落在那廖氏身上。她的身份虽然勉强够了,可廖家才刚发迹,家族底蕴浅薄,他们家的女儿,如何配登上将来一国之母的宝座?何况廖弈城又手握重兵,他廖家的女儿就更不适合指给我了。”
殷绍说着,就意有所指的深深看了刘皇后一眼。
“那个廖弈城,当年和宣王的交情不错,我也知道你父皇的心里不痛快——”刘皇后忖道。
“十一皇叔又不会怎样,那时候也的确是父皇的小人之心了,其实与其说他是忌惮并且针对廖家的,不如说是因为北川的战事稳定了,他迫切的想要将兵权收回来。十一皇叔贵为亲王,肯定不能让他常年驻守军中的,可是廖弈城战功赫赫,在军中也有很高的威信,就成了留守北川军中的不二人选,如果他要贸然夺权,势必要惹人非议,但是那部分兵权,他又必须收回来,交给一个心腹之人把持才能放心。算来算去,就只能迂回着来了。”殷绍道,提起这段往事,他却是满脸讽刺,“凤凰于飞,天命皇后?如果廖家的女儿是天定的后命,那么就算身份和局势再不合适,父皇要将她聘给我做正妃也没人敢于置喙反驳了。”
这么大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将来如果说是廖家的人信了这个命数,并且依仗着这一点图谋不轨都会有人信的。
刘皇后只听的胆战心惊,“这么说来,当初廖弈城回京遇难的事,也是皇上他——”
“母后也觉得他死的蹊跷?”殷绍隐隐的叹了口气,“父皇的确是没打算留他太久,不过更没打算在那个风间浪口上动手,那一次的事故,的确是意外又蹊跷,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随后再有什么风波,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廖弈城当年被泥石流冲走,尸骨无存,皇帝就曾起了疑心,只是如果廖家真有什么图谋的话,断不会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并且整个廖氏一族也已经逐渐没落了。
刘皇后的心思稍定,心中不由的疑虑更盛,“那安氏的事,难不成也是你父皇亲口告诉你的?”
“那倒不是。”殷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