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拽了宋楚兮往外走。
“好歹也试一次啊。”宋楚兮往后拽着他不肯,“总觉得我该为她做点什么的。”
“真想做?”殷湛回头问道。
他那眼神,是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的。
宋楚兮唯有苦笑,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我好像真不是这块料,大概你捉只火鸡来给我试着放血我还能上手快些。”
殷湛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的,略一斟酌就放开了她的手腕,挽了袖子去洗手,“你的手拙,既然一定要做,那还是我来吧。”
“你?”宋楚兮闻言就乐了。
只看殷湛挽袖子那动作,也就明显是透着几分笨拙了紧张的。
他左右扫视一遍厨房里的一应器物,然后隐晦的吐出一口气,随后就若无其事的转向宋楚兮道:“要做什么?”
宋楚兮心里有些好笑,又有点恶趣味的想要看他出洋相,干脆就做了甩手掌柜,心安理得的一抬下巴,“宛瑶说蒸糕点要先发面,大概是先用水把面和了吧。”
殷湛踟蹰了一阵,最后却没用宋楚兮前面倒出来的钣喷面粉,而是换了个盆,又找了只碗,好像是按照某个比量了面粉和水出来。
他动作虽然看上去僵硬不协调,但真做起来居然很像那么回事。
宋楚兮觉得稀奇,就带了顽劣的笑容,干脆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活。
殷湛也是折腾半天,倒是把一块卖相看着还不错的面团给揉好了。
“然后呢?”他回头来问。
宋楚兮看他擎着两手面粉,就忍俊不禁,想了想道:“大概先放着就行了吧,宛瑶说这面是要省的。”
殷湛显然是松了口气,转身去洗了手。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天赋?”宋楚兮从旁看着调侃。
“其实——”殷湛张了张嘴,语气略有几分不自在,“那时候,我有试着学过一点的。”
那时候?哪时候?
宋楚兮不免有些震惊,困惑的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殷湛擦干了手,把袖子放下来,这才又一半怅惘又一半无奈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笨么?”
他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仗着身高上的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的面孔,“当时不是说好了,等到解甲归田,便要毗邻而居的么?可是你笨成那样,连块肉都烤不均匀,我哪里还敢抱着期待等到你能为我洗手作羹汤的那一天?思来想去,想找借口叫你过来吃饭,也就是我动手了。”
那时候的玩笑话,她都一笑置之的,却原来那时候他就开始织就情网恢恢,开始筹划两个人的未来了么?
宋楚兮心头微微一动,眼底便有些酸涩的感觉流过。
她勉强的笑了笑,调侃道:“家里难道没厨子吗?”
他们两个,那可能会有机会毗邻而居,其实那时候他所说过的话就都是含蓄着别有深意的吧?
殷湛的一只手压在她头顶的门框上,其实有些话他是不愿意说出来的,但是一步步走到今天,却发现这个女人不仅仅是手笨,就连脑子都不怎么会转弯的。她可以谋大局,谋天下,却唯独没有办法对男女之间的那些小心思心领神会。
“你不是有个在上元节吃寿面的习惯的,而且以往在家的时候都是廖夫人替你做的,那时候我便想,等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亲手做一碗寿面给你吃。”殷湛道,目光柔柔的注视她的脸。
宋楚兮的心间,剧烈的震颤。
“少戎,金戈铁马,江山万里,那些都只是做在人前的身不由己,一直以来,我的期待和愿望都很简单,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将你从那个漩涡里带出来,让你可以像别的女子一样去过最平稳安定的日子。”他手指,轻轻蹭过她的脸颊,想到当年热血杀戮的那段光阴,虽有有许多记忆铭心刻骨,可是这个女人却从始至终都叫他打从心底里觉得怜惜。
不想改变她身上的什么,却迫切的想要在铁血杀伐的背后也让她知道,人生里也会有简单安乐的另一种活法的。
遗憾了那么久,最终还是看她在冰冷的阴谋中死去,终究是没能带着她走出来。
他对她的每一分用心都细致的近乎小心翼翼。
宋楚兮的眼底一片潮湿,她仰头和他对视,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打趣,“那那时候你不跟我说?”
殷湛的眼神,突然就有了一瞬间的黯然,然后他就也跟着笑了,“那时候我真没想到你会笨到完全不开窍,而且——”
更没想到,在一起的时间会那么短暂,直接就没了以后。
他说着,顿了一下,脸上神色就又突然明媚起来,反问道:“你觉得我能说出口吗?”
那时候的他,脾气甚至比现在的殷述还执拗,在人前永远一张冷艳尊贵的冰山脸,仿佛谁敢靠近他一分就要被他大卸八块。而私底下,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会随意些,却很有些傲娇的臭脾气,都是要她捧着他,供着他的。
那个时,要他
个时,要他突然纡尊降贵低声下气的来跟她讨好?怎么可能?
可是时间究竟能让一个人改变多少呢?
宋楚兮能清楚的知道,有些人,天生桀骜尊贵的棱角是不可能轻易被磨平的,当年他骄傲的无法说出口的话,哪怕是到了今时今日,应该也一样是有违他的性格和脾气,这一刻,能够坦诚的说出来——
其实就只是因为怕了吧。
怕了当年匆匆一别,留下的那么多的遗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