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的下摆很长很宽大,她站在那里,有些局促和不方便,又因为觉得镜子里他的目光似乎正灼灼的盯着她,便就微红了脸庞,又半天没敢回头。
“你怎么来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强作镇定的开口问道。
正跪在地上给她整理裙摆的宛瑶始料未及的一抬头,发现殷湛赫然站在门边就赶紧请安,“奴婢见过王爷!”
对于这两个人特立独行的作风,宛瑶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这会儿并没有大惊喜小怪。
殷湛这才站直了身子,款步走过来,一面随口问道:“都试过了?没什么问题吧?”
“嗯!尺寸和衣服的做工都没什么问题。”宛瑶回道,等了片刻,见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屈膝福了福,“奴婢先行告退。”
殷湛没说什么。
宛瑶带上门走了出去。
下面的裙摆还没完全整理好,堆了一地,宋楚兮不好随便移动,就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
她这一辈子,好像还是头一次这样的被动,便就要赶紧的把衣服换下来。
她匆忙的去解腰带,殷湛已经走到她身后,从后面圈住了他,手掌覆盖住她的手,阻了她的动作。
“嫁衣既然穿上了,又怎么能随便脱?”他拥着她,靠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
宋楚兮无需回头,就能看到镜子里他可她紧密贴靠在一起的面孔。
她身上嫁衣似火,几乎充斥了整个视线。
殷湛身上还是他平时喜欢的素色便袍,但是因为她这身衣裳的排场太大,便就几乎将他在他身后的身影整个挡住了。
她忽略到脸上发热的感觉,回头去看他,“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过来?”
“不是说了,我们在不在乎这些形式吗?”殷湛笑道。
晚上沐浴之后,她直接就没有梳妆,长发披散下来,发丝柔韧,伴着嫁衣的红一起倾泻而下,没有盛装时候咄咄逼人的高贵气场,反而美得一塌糊涂。
不加修饰,没有浓墨重彩的妆容修饰,这才是一个女子身披嫁衣时候最美的模样吧!
殷湛拥着她,眼波温柔的笑了,“我来陪着你,怕你晚上不能好好睡觉。”
皇室大婚的仪典是在晚上举行,他那边需要一早就招呼上门道贺的客人,但宋楚兮这里,她如果不愿意折腾,是大可以躲在后院,等着花轿临门的时候直接出去的。
宋楚兮被她拥在怀里动不了,只能问道:“暖暖呢?今晚她不会闹么?你这会儿还过来,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她没闹,卫恒看着她呢!”殷湛道,他一直都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只是这样的一动不动宋楚兮也有些吃不消。
她是这去拉开他的手,“你先放开我,这身衣服穿着太难受了,我先换下来。”
“不是说了嫁衣穿上了就不好随便脱了么?”殷湛道,执意的不肯放手。
宋楚兮哭笑不得,“难道我要这么站着一直等到明天晚上去吗?”
“呵——”殷湛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了,“那可不成,你要一直站在这里,我今天可就白来了。”
说完,他便就将她拦腰一抱,在宋楚兮还不及反应之前就大步朝旁边的大床走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欺身而上,从上往下,倾身俯视她融入嫁衣红光之中的娇艳面庞。
“少戎,我之前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其实我一直都有点看不惯你穿女装的样子。”殷湛说道,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但是你今天穿上这身嫁衣的样子,真的很美。”
他的目光幽深又炽热,带着灼人的热度,直接望进了她的眼睛里。
宋楚兮最受不得这样的和他对视,心跳的节奏瞬间便有些紊乱,声音很轻的挣扎着说道:“衣服要压皱了。”
他仍是保持那个姿势,定定的望着她,眼睛里有化不开的柔情,缓缓笑道:“也不是不可以脱,我来就可以了。”
他今晚又要睡在这里?
宋楚兮突然就有了几分紧张,“你晚上也在这里吗?明天就大婚了……”
“那有什么关系?”殷湛道:“反正我们也不差这一天的。”
他的手指滑落她的腰际,去解她腰间繁复的丝绦。
这身嫁衣明天是要穿着进宫去参加仪典的,到时候万众瞩目,宋楚兮可不想有任何的不妥。
为了不弄皱衣裳,她便很配合的不敢随意动作,很顺从的瞪着他帮她除去负累。
这个过程很慢,她躺在那里,只看着他专心致志的侧脸就会觉得很满足。
他说过的想要给她的那种生活
的那种生活,她好像已经可以慢慢的领悟,知道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状态了。
没有杀戮算计,也许在面对外人的时候需要端着一张面孔,可是关起门来却可以卸下一切的伪装,敞开心扉的去面对身边的这个人,不必有压力,也不必有负担。
这种感觉,无论是当年在殷绍身边的那三年,还是后来和端木岐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敢有的。
那时候,计算关起门来,她也总是全神戒备,时刻都高度警惕的防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一刻,躺在这个男人身边,他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和动作,只是由心而发的那种感觉便会让她觉得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沅修!”宋楚兮有感而发,突发倾身过去,一把抱住了殷湛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