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这里,他是第一次来,而且也不是那么情愿,脸色自然不怎么好。
前面两天,殷湛不能吃东西,今天才刚好了些,一家三口正坐在一起用午膳,就听说皇帝到了。
宋楚兮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下,殷黎和她倒是默契,母女两个不约而同的抬眸去看殷湛。
宋楚兮的意思很明显,“见不见?”
皇帝这一趟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直接将人堵在门外是不能,但是让殷湛装一装睡糊弄过去还是可以的。
殷湛接了她递过去的温水漱口,露出一个笑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不能一直的得过且过,既然他要见,那我就见他一面吧。”
他站起身来。
宋楚兮迟疑了一下,也跟着站起来,没说什么,只转身去内室给他找了身锦袍出来。
他们两个,自己照顾自己都很利索,偏偏都并不擅长伺候人,宋楚兮本来想着他大病初愈,有意的照顾一下,但却笨手笨脚的不得劲儿。
殷湛看她模样也就算了,“我自己来吧!”
他换了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走过餐桌旁的时候就停下来摸了摸殷黎的脑袋。
殷黎手笔拿着调羹,呆愣愣的仰着头去看她,眼神里有明显的忧虑之色。
“先吃饭,我去去就回。”殷湛道,然后一撩袍角走了出去。
殷黎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骨碌的跳下凳子。
她没去追殷湛,却只扒着门框,神色忧虑的盯着院子里。
宋楚兮走过去,蹲在听旁边拉了她一只手,“别担心,这是咱们自己家里,你父王没事!”
殷黎收回目光来看她,抿抿唇道:“他是坏人吗?”
宣王府的家规严,下人们都不会乱说话,但殷黎是府里的小主子,没人避讳她,有时候卫恒和严华这些人过来回禀一些消息的时候难免就被她听了去。
再加上,前几天殷湛在宫里出事,殷黎这会儿便对那皇帝很不放心。
宋楚兮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抿唇笑了笑道:“坏人也不怕!”
她不想拿糊弄孩子的话来敷衍什么,与其把一个孩子诓骗的懵懂无知让她忘记了眼前的处境和恐惧,并不如叫她早一点分辨清楚自己面临的危险和敌人,好歹不容易受人蒙蔽。
殷黎有些不解的皱眉看着她。
宋楚兮回头看了眼桌上吃了一半的饭菜,这会儿也没了心思和胃口,就道:“你父王那儿可能要耽误一会儿,我们出去玩玩吧?”
殷黎已经有些日子没出门了,殷湛没空陪她,交给别人又不放心。
这会儿她是有些意动,目光闪了闪。
“走!”宋楚兮用力一揉她的发顶,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抱,起身就大步出了院子。
皇帝过来,肯定走得前门。
按理说,他们应该阖府出门迎接的,她没带殷黎过去,这已经不合规矩了,此时自然不好迎着皇帝的銮驾堂而皇之的出门,所以直接就带殷黎走了后门。
卫恒跟了殷湛去前院接驾听差遣,宋楚兮让严华备马,却也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七八个贴身的好手上了街。
马上就到年关了,这段时间京城之内到处都热闹,附近村镇上的百姓都拿了自家的特产出来贩卖,换了钱再置办年货,到处的气氛都热火朝天。
街上人多,宋楚兮带了殷黎骑马,怕撞到了人,故而也不走快。
母女两个共乘,走花观花,瞧着街上寻常百姓人家的热闹。
这种场面,殷黎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看着喜气,很快就把王府里的事抛诸脑后。
宋楚兮本来不想招摇,但如今他们整个宣王府被多少双眼睛盯着,稍微一个不小心,谁知道有没有人会混进人群里给你一刀?
所以一路上,她干脆就没下马,抱着殷黎在闹市里从高处看热闹,这样俯视的角度,对人群里的所有异动都一目了然,反而放心。
严华带人寸步不离的跟着,遇到殷黎感兴趣的好吃的好玩的就卖给她。
那下丫头片子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不多一会儿就真把她亲爹的生死安危完全抛诸脑后,左右抓着糖人,右手舔着冰糖葫芦,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宋楚兮喂饱了她的肚子,听说西街那边这两天庙会,有杂耍可以看,就又带了她去。
那街上堵得水泄不通,她让严华在临街茶楼重金要了一个雅间,带着小丫头在露天平台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殷黎玩的开心,早就忘了回府这回事。
*
宣王府。
殷湛并没有亲自出门去接驾,只让管家把皇帝请去了正厅。
他虽然对府邸里的经营并不在意,但是作为当朝亲王的府邸,这王府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
皇帝的心里越发不满,只勉强压抑着情绪,被下人引着往里走。
诚然,殷湛这座王府,以前就只有他和殷黎父女两个主子,根本就没准备步辇之类的东西。
皇帝的脸色不好,高金立察言观色,就轻声对身后的宣王府管家问道
府管家问道:“宣王妃呢?”
殷湛不出门接驾,说他还在养病还成,宋楚兮也这么怠慢?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了。
宋楚兮带了殷黎仓促出门,下头的人自然要跟管家报备的。
管家也不怯场,笑道:“小郡主闹脾气,不肯好好吃饭,王妃拗不过她,带着出去散心了。”
既然人不在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