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他的声音发抖,本来有些语不成句,但是话一出口,马上就变成了暴怒的嘶吼,“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知道!”高金立都哭出来了,满面悲苦的抬起头来,“陛下嗜睡,最近又容易惊梦,都不叫人在这内殿里陪侍的,头前儿看着差不多是时候该起身准备去宴会上了,奴才才进来要唤陛下起身,谁曾想进门就见——就见——”
高金立说着,还是心有余悸,拿眼角的余光往右上角瞄了瞄。
刘皇后本能的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屋顶的横梁。
她脑中轰然一声又再度炸开了。
高金立就又颤巍巍的继续说道:“奴才也吓坏了,赶紧叫了人把陛下放下来,可是——人已经没气了。”
刘皇后屏住呼吸。
高金立又道:“这种事情,前所未闻,奴才心里也害怕,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就没敢声张,赶紧让金子去请娘娘过来了。”
刘皇后闭上眼,手拍着胸口努力平复心情,又缓了会儿才软着脚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床上皇帝的遗容实在恐怖,手指弯起,满是戾气,再加上他病得久了,身上本身就带了些阴唳的死气。
刘皇后觉得这是她这辈子看到的最难看也最恐怖的尸体了,何况这人曾经还和她同床共枕,只看他那张形如枯槁的脸就恶心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她的呼吸不畅,只匆匆看了眼就赶紧移开了目光,重新转向高金立道:“所以呢?陛下他——他是自己挂上去的?”
皇帝自己寻死?
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高金立也不敢妄自判断,只实事求是道:“当时殿内没有其他人的。”
刘皇后这时候也完全没了主意,目光凌乱的四下里乱瞟。
“娘娘,怎么办?要去前头给几位殿下和众位大人们报丧吗?”高金立试着开口。
这事情本就不该拖的,拖出来的保不准都是麻烦,一旦有人质疑,他就得跟着担干系,图谋不轨?这罪名,随时都要人头落地!
刘皇后心乱如麻,只胡乱的点点头。
“金子——”高金立立刻道。
刘皇后一个激灵,猛然又清醒了几分,忙道:“不行!先别去!今天是年关的国宴,虽说生老病死都是天命轮回,但这时机到底也是不太好。”
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连着深呼吸了几次才道:“先别报丧了,但这件事到底也不能瞒,前面的国宴照常举行,本宫先过去,等回头宴会散席了,本宫会先带诸位皇子和宗亲们过来。这年关里的,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到时候跟他们商量一下再看要不要立刻就报丧吧。”
好歹她也没打算就听她自己一个人的意见把这件事隐瞒着,高金立见她没有不轨的心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是!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但凭娘娘做主!”高金立道。
刘皇后擦了把冷汗,又喘了两口才抬了抬手道:“宫宴上本宫不能离开的太久,先过去了,这里高金立你先看着,暂时别闹!”
“是!奴才明白的!”高金立恭敬的应了。
梁嬷嬷不得不撑着爬起来,过来搀扶刘皇后的手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皇帝。
这个人,从来就掌握生杀大权,他好端端活着的时候也经常会叫人看着就觉得恐怖发抖,更别提还是如今这副死状了。
梁嬷嬷看过去一眼,只觉得这画面恐怖异常,立刻就使劲的闭了眼。
同时——
心里却飞快的闪过一点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有点奇怪,但到底是哪里奇怪,她说不清楚。
刘皇后的心里也发虚,有些撑不住了,故而走得很慢。
梁嬷嬷心里有个疑团在,走了两步,没忍住,就又忍不住大着胆子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再看,她却是如同被人当头棒喝,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娘娘!”她一把拽住了刘皇后的袖子。
刘皇后本来就手脚发软,骤然被她一拉,险些就直接坐在了地上,怒然回头,却见梁嬷嬷面无血色,指着后面龙床上皇帝的尸体道:“娘娘,您看皇上身上,那是不是很奇怪?”
刘皇后是真的一眼都不想多看皇帝,故而就很不耐烦的匆忙扫了眼,她不肯细看,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来。
梁嬷嬷终于确定她那种怪异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这时候因为好奇和疑虑,反而多了几分胆气,一咬牙转身快走了两步到皇帝跟前,近距离的去看。
“梁嬷嬷?”高金立只觉得她这是亵渎,就不悦的起身跟过去。
梁嬷嬷却指着皇帝颈边缠着的那条布带,激动道:“这绝对有问题,皇上就算想不开,可是——这是什么东西?”
她大着胆子用两指捏了那东西一扯。
刘皇后这才看清,那却不是普通的布带,而是一条深紫色的宫绦。
这明显就是女人用的东西。
刘皇后
刘皇后一愣,随即目光四下扫视一圈,怒道:“谁的?”
高金立自己都惊呆了。
皇帝出事了,他就只顾着害怕,要不是梁嬷嬷提了,他都没注意这个。
一屋子的宫女瑟瑟发抖,强打着精神抬头看了眼然后又飞快的垂下头去,嗫嚅道:“奴婢不知!”
刘皇后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