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就是两军对垒,血肉横飞的战场古道,颈边就横着一把随时都会要命的长剑,她居然谈笑风生,还有心情开玩笑。
岳氏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只听她这声音语气,突然联想到岳青阳的死,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顿时恼羞成怒的嘶吼道:“跟他没关系,是我要你!你别废话,马上给我过来!”
“哦!”宋楚兮淡淡的应了声,眼中笑意更甚,随后就更是气定神闲道:“既然不是你家少主的面子,我也就不需要给了。随便你怎么样吧,我——不——过——去!”
最后几个字,她气死人不偿命的一字一顿。
岳氏人在对面,鞭长莫及。
她和宋楚兮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丫头的脾气半分不由人,于是也不和她直接对话,而是继续威胁程妡,“把人带过来,我没时间和你磨蹭。”
“你这疯婆子!”程妡进退不得,无计可施,当即恼羞成怒的也是大喊大叫起来,“今天但凡是你敢动殿下一根汗毛,你觉得少主会放过你吗?我不管你所图为何,总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了后果!”
岳氏冷哼了一声。
不能说她完全不在乎赫连缨的报复,只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与其放弃等死,倒不如殊死一搏,总归不能毫无作为的认命。
岳氏到底也做什么,在场的人里头就只有赫连煜最清楚,也正因为他清楚,所以就更知道这女人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先放了我!只要攻克泗水关,他们一个也跑不掉,那个丫头,我会抓来送给你!”深吸一口气,赫连煜无力的开口。
这不是个商量的语气,因为他太清楚岳氏这女人的偏激和固执了,知道其实说了也没用。
“你和赫连缨兄弟同心,他要真的舍得把那丫头交出来,今天还需要我这样大费周章的来阵前劫人吗?”果然,岳氏是不肯上当的。
赫连煜不想和这疯女人讲道理,但是这种情况下,总不能把自己就当成是个死人,一点努力也不做吧?
于是他耐着性子再开口,“我是和他兄弟情深,所以跟见不得他为祸水所误,这个宋楚兮,我也是受够她了,既然这次机会得当,你想要,我就把她给你好了,只要到时候你别跟我哥说是我做的,你这也算是为我除害了不是?”
岳氏低头低头看他一眼,语气却有些松动,讽刺道:“你就不怕没了这丫头,少主他想不开?”
“他气我也是一时的,我哥是什么人?你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难道你还指望他会为了死这么个丫头就殉情自杀吗?”赫连煜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先放手,打完这场仗,这丫头我让你带走!”
赫连缨的确不是那种为了男女私情就要死要活的人。
横竖赫连煜在乎的人,也就只有他哥而已,既然伤不到赫连缨,他倒也未必就非得保住宋楚兮的。
赫连煜试着拈起两指,去挪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岳氏是有些相信他的话的,但是现在她离目标也就只有一步,更不想去赌赫连煜的狠心。
“别乱动!”岳氏仍是将那剑锋往他颈边一压,然后冲着对面的山腰催促,“程妡,那小贱人自私自利,不会舍得死的,把她给我带过来。”
程妡被这夹板气压的肝儿疼,怒喝道:“要人你自己怎么不过来带?”
她真是觉得眼前这就跟一场荒唐的闹剧一样。
她倒是不介意把宋楚兮带过去换人,至于这场仗到底还要不要打,到底是输是赢,她都顾不上了,可是——
殷述不会让她的带走宋楚兮的。
左右无计可施之下,程妡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向了宋楚兮,“这一切——都是你提前算计好的?”
宋楚兮面不改色,反问道:“何以见得?我和岳氏不熟,彼此间也没有过任何的接触,我可左右不了她要做的任何事,更支使不动她。”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程妡却已然认定今天这里的情况都在她掌握之中,眉头越皱越紧的问道:“她为什么要你?”
“我怎么知道?”宋楚兮道,认真的思索了一阵,然后也是拧眉,“我和她之间——有些旧仇的,难道——是为这个?”
关于岳青阳的身世,横竖端木家已经整个覆灭,他人都已经不在了,所以这件事就只是岳氏和赫连缨兄弟之间的秘密,不过——
程妡是赫连煜的心腹,这件事她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说,岳氏要宋楚兮,是为了替岳青阳报仇出气?她没办法去找找赫连缨,所以就把这笔账记在了宋楚兮的头上?
殷述一直不动声色的的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他虽不知道岳青阳的身世,但他清楚——
以岳氏的身手,她要刺杀宋楚兮,当日在天京就有机会,可是她没下手?她要活口?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和猫腻!
“你还磨蹭什么?”看着这边久久没有动作,岳氏等不及的再催。
程妡骑虎难下,只得是看向了殷述道:“陛下,南塘宋氏,是你北狄的叛臣,说起来,也算是你们朝廷的敌人,你应该
人,你应该没必要为了保她,而一定要和我们殿下鱼死网破吧?”
殷述面目冰冷盯着她看了两眼,随后却是漠然的一抬手,下令道:“把她们来都绑起来,给朕带回去,谁敢反抗,就把两个都给我杀了!”
言罢,他便抬脚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