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四月,雷丝聆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以及发表於国内外期刊的论文集,获得在圣若望大学心理谘商研究所,硕士班推甄考试,第二关面试的资格。
雷丝聆还记得那一天……
当另外两位考官问完关於心理学知识,以及针对期刊的问题後,主考官汪敏谦教授向雷丝聆提问:「雷同学,你的大学成绩很优异,帮你写推荐函的李教授也是我在学界的好朋友。说老实话,我们研究所绝对没有理由拒绝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但有一个问题,我想了解一下你的看法。」
「教授请说。」雷丝聆面对自己欣赏的汪教授,难掩紧张。
「不要紧张。」汪敏谦察觉雷丝聆的神色,和蔼的安抚她说。
「不好意思。」
汪敏谦微微笑,就像一位老父亲在面对自己的儿女,任何小过错,在他眼里看来都是一种可爱的表现。汪教授问道:「如果可以变成一只鸟,你想变成什麽样的鸟?」
「?」雷丝聆本以为汪教授可能会问一些学术方面的问题,或是求学态度、研究计画等未来在学的问题。汪教授的问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面对这样一个开放性的问题,她反而难以回答。
「不用多想,直觉作答就可以了。」
「不行!我不能不回答。」雷丝聆说什麽也不能放弃作答的机会,说:「如果可以,我想成为一只大雁。」
「为什麽?」
「因为大雁会成群结队,排列好队形在空中有秩序的飞向目的地。对我而言,研究尽管很强调个人的能力,但团队合作比起个人能力更为重要。我希望自己未来在学术这条路上,能够像大雁般,不求独善其身,但求和别人通力合作,做出对社会有贡献的研究成果。」
雷丝聆对自己的答案并不满意,她知道自己说得有点矫情,但谁没有在考试或找工作的时候说点冠冕堂皇的话。雷丝聆还记得,对於她的回答,汪教授没有多说,看不出对自己的回答究竟是满意,还是察觉出雷丝聆对於这个问题的不确定。总之,她顺利以第一名之姿考进研究所,且成为汪敏谦的指导生。
「丝聆、丝聆?」汤巨德见雷丝聆又开始发呆,叫唤她的名字。
「啊!」雷丝聆回过神,对汤巨德致歉:「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
「看得出来。」汤巨德觉得自己真逊,喜欢的女生明明就在身旁,自己却被她彻底的漠视了。他不放弃,秉持自己一贯「只要增加更多接触机会,就会有希望」的原则,说:「还有什麽想知道的吗?」
雷丝聆想,「不知道白玛学姊和彼得绿学长,他们会怎麽回答汪老师的问题呢?」然後对汤巨德说:「汪老师就算了,他应该是位老好人,可是白玛学姊和彼得绿学长感觉交情也不错。学姊对研究生很严格,但我看她对绿学长就挺好的。」
「哈哈哈,可能是慑於老师的淫威吧!」
「别胡说。」
「话说正是我入学那年,白玛学姊学成归国,开始在系上授课,也开始带领实验室整个团队。彼得绿那家伙的名字一开始就挂在实验室的成员表上,而且仅仅放在学姊後头,但我两年多来从没见到彼得绿进实验室,也没看他写过半篇论文,但有件事我印象深刻。」
「快说!」
「有一次我看到一篇国外关於『解离性人格疾患』的期刊论文,当中有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学姊,刚好那时候学姊在忙,学姊竟对我说:『你可以去请教绿学长,他对这个主题很有研究。』我听了很惊讶,因为我本来以为学长只是研究所的米虫,哈哈哈!」
「结果你有去请教绿学长吗?」
汤巨德摇头说:「鬼才去请教他,我干嘛没事去找一个把研究室当成蚁洞的宅男。反正那时我也只是好奇,毕竟『多重人格』的研究总是挺有神秘感的。话说事後那本期刊也丢啦!反正我硕论又不是写这个。」
雷丝聆听在耳里怪不是滋味,她嫉妒起彼得绿,因为白玛从来没有称赞过自己,最多只是鼓励几句。可是白玛却称赞了彼得绿,肯定他对於解离性人格疾患的研究能力。
「谢了。」
雷丝聆心中燃起对彼得绿的兴趣,她想了解这位谜样的男人究竟还有哪些特质,哪些白玛心底清楚,而自己却被隐瞒的秘密。就算明明知道白玛爱的不会是男人,雷丝聆也压抑不了内心冲动。毕竟妒火如果欠缺一个宣泄的管道,很有可能会烫伤自己。
大专院校有两种,学历至上的家长眼中,只有国立跟私立之分。其实国立也好,私立也罢,学校还可以分成有钱的跟没钱的。国立末段的学校,资源不见得比得上金援充足,资源丰富的私立大学。
很有趣地,无论有钱或没钱,大专院校还能分成有历史的跟新设立的。一间有历史的学校,总会有几栋设备老旧,充满古意,供老教授和校友们遥想过往的建筑物。
一栋已经超过六十年历史的大楼,彼得绿的研究室就在其中。他本应该跟其他博士生一起有机会享用新大楼,但他刻意挑了这栋老建物,二楼走廊深处的房间。
雷丝聆在和汤巨德谈完後,内心疑惑不减反增,她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