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不是外人。」寻奴说得用力。「你也不是奴隶。」
她用脚把箱子挪开,再说:「你以後,不用再做这种下贱的事。我自己去发糕,你不用跟来。」
说完,她差一个糕坊的汉子搬那糕箱,便迳自上了山轿子,领着汉子,撇下毋言,独自走了。
她知道,在毋言眼中,她一定是变了,变得阴晴不定,让他难以捉摸,就连一个毫无杂质、深浓纯净的注视也能触怒她。
她摀着面,想着他那惶惑无措,又想着娇囡那番戏谑,就难过。
她没让毋言明白,肃离死了以後,她开始怕起自己了。
黑啊,真黑啊。
此时,那跟在轿後的汉子不知和谁说了几句话,推让着什麽,寻奴听得一愣,掀开帘子探头去看,却发现那提着糕箱跟在後边的人,终究是毋言。
她推开他,他还是追上来。即使落寞,仍是有股痴劲,执意地跟着她。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晕晕糊糊了。
「傻毋言,」她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喃喃地说:「你真傻啊,就像他一样……都不能为自己的人生想想吗?」
他们於是离开了糕坊,前往矿工居住的土楼。而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窥伺的眼睛,也静悄悄地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