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灰猫的毛发渐渐平复下去,然而像在哭泣、或者叫|春一般,拖着长声喵喵的鬼叫——它是一只唯我独尊惯了的小猫,嫉妒心是非常之强的。
十三、宠爱
陆雪征吃西瓜。西瓜切开来,他挑那中心最甜的几块端回房里,先拿起一块送到韩棠嘴边,让他吃掉那个“尖儿”,然后自己再打扫剩余。
韩棠在每块西瓜上都咬了两口,感觉的确是甜,然而心里很不安。他宁愿陆雪征对他刻薄苛刻一点——陆雪征强迫了他,扼杀了他和叶三小姐的爱情,他恨陆雪征。可陆雪征如果对他再这样溺爱下去,他怕自己立场不稳,也许也要发自内心的软化投降了。
下午下了一阵子雷阵雨,暑热退下去,天气变得温凉宜人。陆雪征带着他去后面小花园中散步。韩棠经过那被雨水浸润成深色的小木桥,忽然停住脚步伸手向水中一指,很惊奇的笑道:“嚯!还有小鱼哪!”
金公馆后花园中的小溪,是当年自行开挖出来的一条小小水道,似乎一直都只是蛤蟆们的乐园。陆雪征放眼一看,果然见水流和缓,有指头长的鲤鱼在溪中畅游。
韩棠说小鱼好,留恋在桥上要看鱼。陆雪征不置可否的陪他站立片刻——然后,他忽然蹲下来,开始去解皮鞋鞋带。
陆雪征脱掉鞋袜,挽起裤腿下了水,想要徒手抓住小鱼。然而小鱼十分灵动,能从他的指缝间溜走。韩棠站在桥上,就见他在水中弯着腰团团乱转,是十分认真的在为自己捉鱼,心里就很难受——他不想爱上陆雪征,真的不想。
这时,陆雪征忽然抬起了头,对着他歪头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同时双手交握着举起来,手心里正是一条摇头摆尾的小鲤鱼。
“接住!”他欢喜的将小鱼隔空扔向韩棠:“拿去养着吧!”
韩棠身手伶俐,扬手便正好抓住了小鱼。扭头快步跑向楼内,他也高兴起来,要去找个器皿来禁锢着这一条小生命。而陆雪征站在溪中望向他的背影,脸上荡漾着微微的笑意。
他爱韩棠。韩棠看着不言不语的,其实心眼更少。他知道韩棠和叶三小姐相好,也不是为了图人家的财产,韩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为了控制住这家伙的身心,他必须把那份爱情描述的龌龊不堪。让韩棠自己也没有脸面再坚持下去。
李纯跑出去买回一只圆圆的大玻璃鱼缸,顺路连水草、卵石以及鱼食都一并带回来了。
黑脊背的小鲤鱼在大鱼缸里悠然游弋,并没有坐牢的苦恼。小灰猫蹲在鱼缸前呆看许久,最后就用前爪扒着缸沿立起来,又伸出一只爪子要往水里掏。李纯见了,连忙跑过来,把它抱走了。
它气的很,乱抓乱叫。李纯小心翼翼的捏住它两只前爪,把它扔到了房前的草坪上。
金小丰傍晚时分回了来,看到客厅内新添了一只鱼缸,里面居然养了一只鲤鱼,就百思不得其解:“不是都养金鱼么?”
李纯告诉他:“这是干爹从花园小溪里捉的鱼,给韩哥的,韩哥喜欢鲤鱼。”
金小丰很惊讶的一耸肩膀,万没想到陆雪征竟然对韩棠宠到了这般地步。偏巧这时,韩棠从外面走了进来。
金小丰回头看了他一眼,状若无事的笑了一下,随即问道:“干爹呢?”
韩棠笔直的站在门口,像一株风中的树:“干爹和叶崇义出门去了。”
叶崇义一直在等待陆雪征来找自己,左等右等,终于是等不及了!
他身为叶家四少,无论在何时何处都会享受到宠儿的待遇。人人都恭维他,讨好他,洋洋得意的在众人之上活了二十多年,他忽然认识了陆雪征。
陆雪征对他绝不算坏,然而也谈不上好。他承认自己对陆雪征抱有好奇心,可陆雪征神龙见首不见尾,始终不给他一个深入了解的机会。后来两人糊里糊涂的发生了r体上的关系,仿佛是由此更亲密起来,可也不过是表象。每当二人长久不见之时,叶崇义就怀疑陆雪征是把自己给忘了。
然后他就很生气,想要咬陆雪征一口。
今天傍晚,他采取瓮中捉鳖的战术,成功的在金公馆门口堵住了正要出门散步的陆雪征与韩棠。陆雪征知道叶崇义是不好打发的,故而很识相的立刻举了白旗,独自上了叶家的汽车。
叶崇义心平气和的询问陆雪征:“陆兄,你回天津有多久了?”
陆雪征想了想:“不到两个月。”
叶崇义和他并肩坐在汽车后排位置上,听闻此言就抬手抓住了他的短头发,用力的薅了两下:“那你为什么装死不来找我?”
陆雪征很少在脑袋上涂抹生发油,所以头发十分洁净。顺着叶崇义的力道歪过头,他笑道:“我没有耽误你的大事呀!”
叶崇义松了手,忿忿的说道:“我让你去找我,你怎么派了个和尚来?”
陆雪征笑出了声音:“和尚怎么了?你还怕和尚不成?他又不是个花和尚!”
叶崇义当着前方汽车夫的面,公然就去搂了陆雪征的脖子:“好啊,你还有胆和我贫嘴?”
陆雪征舒舒服服的向后仰靠过去,顺带着斜了他一眼,笑模笑样的答道:“岂止是贫嘴,我还有胆……”
叶崇义见他欲言又止,只是坏笑,立刻追问:“什么?”
陆雪征扭头望向窗外风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他握住了叶崇义的一只手,转而又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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