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连招牌都潦倒竖在店门前的招待所，装修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夏乔只是稍稍用了些力，这门便吱呀吱呀开始松动，似乎就要散架。

男人的腿卡在门缝，门窗上的灰齐刷刷地往下落，撒了西装裤上一片白迹。

“让我进去。”灰尘煞是刺鼻，程嘉木无奈低声道。

夏乔把门往外一推，听见男人闷声，心却忽得一揪，他没事吧？

实在是不想让他进来，两人的关系本就剪不断理还乱，夏乔更是不愿意给自己徒添烦恼。

她用力拉着门，也不知道多用力，只是不想放他进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连话也不说了。

忽然，门嘎吱作响，一颗螺丝钉从一旁掉了下来。

夏乔花容失色，下意识手一松，也正好方便了程嘉木。

他高大的身子定在夏乔面前，没有丝毫狼狈，冷冷的脸不复方才对老板娘说话时的那种温柔。

他冷汗爬满额头，“你就不怕夹断我的腿？”

“就是夹断了你才进不来！”夏乔不服气怼他一句。

可眼睛瞧了瞧他的腿，看着还好，不至于断，受点伤倒是没什么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清凉，一室盈满了月辉。

程嘉木低头睨着夏乔的脸，看她倔强又不舒服的样子，又是气又是无奈。

“女人狠起来一点都不输于男人。”无奈中，他叹了句。

殊不知，这句话勾起了夏乔的反击。

她像是**，一点就着。

夏乔扬着脑袋，挺直腰板，“对啊，我若不狠，你岂会伤心难过？”

“伤心难过？这就是你的目的？”程嘉木一顿，只觉得讽刺啊。

夏乔的眼神闪烁，脑海像播放默片似得重播着那些苦痛的画面，她呵笑了声，“对啊，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

“你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听着夏乔的话，程嘉木终于忍不住，扯着她的手臂，一把拉住她。

这是他苦苦追寻了五年想要知道的事，可是夏乔已经走远，带着他想要的答案，留给了他满腔的恨与满心的不甘。

他不甘，在说爱她之后，却又被她狠狠抛弃。

可夏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两人只不过都不相信彼此罢了，而夏乔痛恨他，更想折磨他，她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他。

索性，她顺着程嘉木的话往下说。

“就是这样咯，你折磨我这么久，我也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追到了手，新鲜感就没了，我还要你做什么？”说话时，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笑容却是朵至毒的罂粟花。

程嘉木高大的身子忽地一晃，他的影子晃在白墙上，令人心疼。

夏乔的心被揪了一下，疼可她仍是在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程嘉木冷着脸，拳头狠狠砸向墙壁，可对她却无可奈何。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打开灯，走进浴室，留下一句，“是走是留随你，就当感激你今晚来找我，反正我也差你一个报答。”

程嘉木攥着拳头，关节早已泛成了白色，他久久未离去，僵直的身子映在墙面上，透着无缘的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浴室“砰”地一声——